“聽聽你在說什么?”溫璨發出一聲聽來簡直有些驚悚的輕笑,“拐賣得來的血袋你還想要她不逃跑?”
他抹掉嘴角的血,抬眼看向秦悟:“那我現在就殺了你,也只能怪你自己愿意被我殺!”
……
在不斷流竄分散,退后又聚集的人群之中,唯獨葉空一直在試圖上前。
“溫璨?”
“溫璨!”
“溫璨!!”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呼這個人的名字了。
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在這樣的場合。
她喊不住那個人,于是只能看著桌子一張一張被掀翻撞碎,看著他在尖銳的碎片與狼藉中和另一個骯臟的賤人打成一團。
心臟在震動。
起初是不自知的,極輕微的,可隨著她一聲一聲的喊,一步一步的追,那震動也變大了。
變得不可忽視,變得越來越重,變得宏大,變得劇烈,最終變成大地震般的地動山搖。
而即便是在來自心底的,如此聒噪的嗡鳴聲中,她也依舊能聽清那個人的聲音,看清那個人的影子和臉――明明是無論何時都能從容以對,讓人絕對想不到他會和人打架的,玉石一樣溫潤又堅硬的人。
“她才十四歲,你找人高馬大的保鏢輪流毆打她?你要不要臉?”
“她好不容易逃走,為什么要抓她回來?”
“她好不容易才來了玉洲,有了朋友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為什么要跟來?你怎么敢理直氣壯地出現在她面前?”
“你這樣的臟東西怎么敢說自己愛她?怎么敢說自己懂愛?”
“你怎么不去死?”
……
“溫璨……溫璨……溫璨……溫璨!!!”
看著那只逐漸被血浸透,連袖子都被染紅的手,葉空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再躲避飛濺的碎片,一步步直至奔跑起來,就如溫璨從輪椅上無知無覺地狂奔向她那樣,她猛地沖進了兩人的斗毆中,一把拽住了溫璨正在下落的拳頭。
她攥住了他的手腕。
微涼的血頓時沿著皮膚浸入感知里。
這一拳很重,她極其費力也險些沒能接住。
最后是溫璨自己停下來。
正按著秦悟單方面毆打的男人頓了一下,無聲轉頭看向她。
當少女濺了幾點血的蒼白的臉映入瞳孔,那一圈泛紅的邊緣猛地收縮了一下。
好似從狂暴的夢魘中緩緩驚醒。
他下意識動了動干澀的嘴唇:“你……你要阻止我?”
葉空覺得自己在這一刻突然懂了什么叫無可奈何。
她懷著這樣從未體驗過的無可奈何與生氣混合的心情,眼睛往上看了一眼,才又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視線也落了過去:“我要阻止你自殘――你看看你的手!”
染滿血的修長指節下意識屈了一下,那個破壞力驚人的拳頭微微松開。
同時他余光里陡然閃現了一點森寒的白光。
是秦悟抓起地上碎片猛然刺來的手。
溫璨瞳孔一縮,猛地就要拉開葉空,可在那之前,他面前的少女已經先一步返身甩手出去――
呲――
“啊!!!”
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是秦悟的手被銀叉撕開皮肉,又被狠狠穿透釘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