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著,她在他領口看到了露出來的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她才明白,他應該是從醫院跑出來的,這才想起,那場車禍是母子倆一起經歷的――也就是說,他媽媽死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想明白這一點后,秦染秋更加走不動路了。
她站累了,后來就在墻后蹲下來。
本以為也不會用上太長時間,可后來,她莫名地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誰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他的身體就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瘦得驚人,微長的頭發被風吹動,露出瘦削的側臉時,幾乎要叫人以為那是一具少年的白骨。
而少女的秦染秋就那樣摒棄了大家閨秀的優雅,毫無形象和素質的一直蹲在那里,在逐漸發酵的,奇怪的心情中,一直蹲到夕陽漫天,余暉收盡。
直至最后一縷橘金的光也要沉沒的時候――她看到溫璨終于動了。
他拿起了手邊的一束花,紅色的薔薇、黃色的鳶尾、還有白色的百合――他把花束里的花一支一支地取出來,俯身放入水中。
最后是一枝白薔薇,少年拿起來凝視許久,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再低頭放下去。
天邊的殘陽光華盡斂,無邊夜色鋪滿天際。
遠處莊園里的燈光煌煌亮起,門外豪車的引擎聲越發多起來,只看動靜簡直不像是葬禮,倒像是盛宴。
在已經莫名迷上那個背影的秦染秋眼里,整座莊園里真正在舉辦葬禮的地方,應該只有這座荒廢無人的小樓,只有這長滿青苔與雜草的水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