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舟其實并不是話癆,更多時候別人都評價她“話少、清高”。
可幾個小時的沉默實在讓她憋不住了,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到底要干嘛?為什么有轎車不坐非要來擠公交啊?”
潭水被丟了一顆石子,葉空像是從水底蘇醒過來那樣,恍然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別告訴我你才想起來還有我在?!”林心舟表情僵硬了。
“哦……”葉空轉開視線,跳過了這個問題,“因為我以后要長期在玉洲生活嘛,所以想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喂你轉移話題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忘了我的存在嗎?!”
“而要想了解一座城市呢,最好又最快的方法,莫過于坐上一輛公交車,任由車子將我們帶到任何地方。”
她說著,朝窗外揚了揚下巴:“你看,從我來玉洲的第一天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玉洲也有這種地方呢。”
林心舟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以遠處的摩天樓群做背景,這里是一片低矮老舊的城區。
亂拉的電線以及堆滿垃圾的各色垃圾桶,分布在每一條灰暗的小巷中。
街邊商店的招牌大多都掉了漆,有小孩穿著破洞的汗衫,咬著流水的冰棍,在玩年代久遠的游戲機。
吵鬧粗糙的游戲音效在炙熱的空氣里流淌,不需要開窗,這是一條只憑視覺就可以聞到烈日烘烤的臭氣的街道。
林心舟看得有些發愣,不由自主地說:“我在玉洲住了這么多年,也不知道玉洲有這種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心舟好像聽見了一聲輕笑。
就像深林里那棵最古老高大的樹上,墜下了一滴由夜色凝成的露水,再在沉靜清幽的水潭里,滴成冰涼的回響。
可等到她轉頭去看,那雙漆黑的眼睛又已經恢復了寧靜。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