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微光中,吳朝陽雙眼泛紅,滿嘴是血,像一頭剛剛啃食過活人的地獄惡魔。
黃良平臉色發白,這么狠的人,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上一次還是在二十年前。
那人是他的堂哥,黃土火!
他當時還小,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親眼看見堂哥一人血戰川永縣三十四個棒棒,那時十八梯的棒棒行業還不是墊縣人的天下。
當時的情形與現在何其相似,黑夜、鮮血,泛紅的雙眼,永不服輸的倔強。
不同的是,當時的感受是仰望,是熱血沸騰。現在的感受是威脅,是濃濃的不安。
“為了個低賤的棒棒職業,至于嗎?”
吳朝陽擦了把滿嘴的血污,“你曾經也是一名棒棒,至于嗎?”
黃良平面無血色,“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跪下道歉,立刻離開。”
吳朝陽連續吐了幾口血水,“這血真臭,比糞坑里的屎尿還臭。”
黃良平臉色鐵青,冷冷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知道后果嗎?”
吳朝陽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站著不動,等著你們打斷我的手腳?”
黃良平不再說話,他之前從沒想過要吳朝陽的命,這種在十八梯無親無故沒有任何關系人脈的小棒棒他見過很多,也對付過很多,大多威脅恐嚇幾句就會離開,比較硬的打個兩三頓也會離開,根本就沒有必要弄出人命。
但是現在,一道殺念從他腦海中劃過,不僅僅是因為威嚴受到了挑釁,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十八梯出現一個英雄式的人物,在他的心目中,十八梯的英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堂哥黃土火,也只能是黃土火。
一旁的男人脫下身上的背心,一把撕成兩半,胡亂纏在頭上。
“平哥,是個硬點子,不弄死他收不了場。”
黃良平眉頭微皺,沒有回答。
男人冷聲道:“平哥,我的半只耳朵是小,火哥的顏面是大,今天收拾不了他,明天就會有越來越多同樣的人出現。”
黃良平看了眼四周,周圍黑漆漆一片,這一段路本就是提前挑好的僻靜路段,附近的站街女早就被趕走,這個時間點,沒有任何其他人能夠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
男人接著說道:“平哥放心,一個偏遠山村來的外來戶,無親無故,扔進長江也不會有人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