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站在人群前方,手中握著那根竹筒,蔡墩手持火把,站在一旁。
王老七則帶著一隊民團成員,警惕地注視著屯外的動靜。
時間一到,秦明不再-->>猶豫,對蔡墩點了點頭。
蔡墩將火把湊近秦明,后者將竹筒一端置于火焰之上。
封蠟迅速融化,那奇異的香氣再次飄散出來,比昨夜更濃郁了幾分。
火焰舔舐著竹筒,很快將其引燃。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竹筒中的薄紗遇火并非化為灰燼,而是猛地爆起一團明亮,近乎白色的火焰,并發出一種極其尖銳、仿佛能穿透云霄的唿哨聲!
聲音刺耳至極,讓周圍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無法形容的奇異香氣猛地擴散開來,瞬間籠罩了屯子大門的整個區域!
這香氣不像檀香,也不像花香,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香氣,聞之令人精神一振,卻又感到一種莫名的敬畏。
白色火焰和唿哨聲只持續了短短兩三息便戛然而止。
竹筒和里面的薄紗化為一小撮異常潔白細膩的灰燼,那奇異的香氣也快速變淡,隨風飄散。
所有人都被這奇異的景象驚呆了,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這就完了?這就能解困?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之時——
“咴咴咴——”
遠處官道上,突然傳來清脆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不止一騎,正飛速向靠山屯趕來!
瞭望的隊員立刻高聲預警:“明哥!三個騎著快馬的人!朝著咱們屯來了!”
眾人剛剛放松的神經立刻又緊繃起來!
難道是馬捕頭去而復返?還是吳德昌又派來了更加兇暴之徒?
秦明眼神一凝,揮手喝道:“戒備!”
民團成員立刻各就各位,弓弩上弦,嚴陣以待。
馬蹄聲越來越近,煙塵起處,只見三騎快馬如風般疾速而來。
當先一騎,是一位身著藏青色緞面長衫頭戴同色方帽的面皮黃白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神色冷峻,目光銳利。
中年人身后兩騎則是勁裝打扮的護衛,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練家子。
這三騎徑直沖到靠山屯大門口百步之外才猛地勒停馬蹄。
為首中年人捋了一下山羊胡子,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民團和秦明,朗聲開口,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此處可是靠山屯?本師爺奉知縣大老爺之命,前來傳話!”
師爺?
難道這才是縣衙的真正師爺?
秦明神色微微一怔。
師爺似乎很滿意自己話語造成的效果,繼續不疾不徐地說道:“知縣大老爺已知曉昨夜匪患之事。特令本事業前來告知:這一、黑風寨匪患之事,老爺已親自過問,著刑房、兵房協同辦理,爾等民團驅匪有功縣衙自有嘉獎,無需爾等自行前往請功。”
此一出,眾人滿臉錯愕!
昨日馬捕頭還氣勢洶洶,今日知縣竟然直接否了“三日之約”,還說要嘉獎?
這“二。”師爺聲音微沉,“靠山屯百姓傷亡,老爺心甚憫之。特賞賜藥材十箱、白銀五百兩,用以撫恤傷亡,重建家園。物資稍后便由衙役送達。”
還有賞賜?村民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爺目光落在秦明身上,語氣意味深長:“你就是秦明吧。”
“正是小民。”
“秦明,這第三則是老爺專門說給你的:‘潛龍勿用,非不用也,待時而動。鋒芒過露,易折;和光同塵,方能久長。好自為之。’”
潛龍勿用!
這四個字,正是蘇婉晴讓小蝶傳來的話中的一句!此刻竟從這位師爺口中說出!
秦明心中巨震,面上卻不動聲色,拱手道:“知縣大老爺體恤!小民謹遵教誨!不知尊駕貴姓?知縣大老爺還有何旨意?”
師爺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話語中帶著一絲慵懶的威嚴:“你叫我馮師爺便可。至于還有何旨意,老爺說了,連城縣地界,還容不得魑魅魍魎翻天。讓你安心養傷,整頓村務,操練民團。”
馮師爺頓了頓,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掃過地上那堆尚未被風吹散的潔白灰燼,鼻翼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仿佛在回味那殘留的奇異香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深意。
“秦明,”他聲音壓低了些,僅秦明及身邊幾人能清晰聽到,“有些東西,燒了也就燒了。但燒給誰看,什么時候燒,大有講究。今日這‘香’,燒得正是時候。老爺聞到了,便也安心了。”
聞聽此,秦明徹底了然!
蘇婉晴讓他焚燒竹筒解困,就是用這種奇特的方式,向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知縣大老爺傳遞一個極其隱秘而重要的信號!
然而,這信號究竟是什么呢?
香氣?
灰燼?
還是這整個行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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