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被掀,露出半邊疤痕交錯的臉,并非皇后預想中的那張臉。
猜錯了,竟不是。
皇后雙手垂落,正欲再看清些,謝霆舟跪下,“微臣失儀,請娘娘恕罪。”
無人說話,只有輕緩的腳步聲圍著他轉了一圈,良久,皇后才道,“是本宮要看,你何罪之有,起來吧。”
謝霆舟戴好面具起身,皇后給了他幾瓶藥膏,欲告退時,聽得皇后笑道,“霆舟,男子要學會憐香惜玉,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親事了。”
“微臣謝娘娘關懷,姨祖母正在為微臣著手此事。”
不想皇后插手他的婚事,謝霆舟補了句,“她視微臣如親孫,定會替微臣擇得合適之人。”
皇后明白他的心思,微微點頭,“如此,本宮便盼著你的好消息。”
頓了頓,她又幽幽開口,“以太子對你的情義,你大婚他當會回來,霆舟,你說,你成婚那日,本宮能見到自己的兒子么?”
謝霆舟眸色如淵,“微臣亦盼著能早些見到殿下,可若殿下當真來了京城,卻不曾現身。
怕是有不能現身的理由,只怕,微臣成婚時,要叫娘娘失望了。”
皇后笑容依舊,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里,她始終沒有回謝霆舟,太子為何不歸的原因。
殿中頓時寂靜,氣氛詭異。
謝霆舟微微攥緊了拳頭,索性只去想葉楨,免得情緒波動被皇后察覺。
最終,還是皇后先開了口,“太子和你一般年歲,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
他是兄長,不曾娶妻,兩個弟弟就不好趕在前頭,可他們也不能再耽擱了。
霆舟,若他聯絡了你,你便替本宮傳句話,就算他不認本宮這個母親,也該擔起儲君之責,擔起兄長之責。”
“微臣領命。”
謝霆舟拱手告退,行至門口時,終是問了一句,“若無今日退婚,娘娘是否會讓殿下娶葉晚棠?”
皇后神色莫名,“天下大多母親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樣樣好,本宮自然亦是如此,連你都覺葉晚棠不配本宮的昭兒,本宮又怎會看上葉晚棠。”
“那娘娘先前為何不替殿下退了這婚?”
皇后卻沒再答他,重新坐回椅上。
謝霆舟等了片刻,見她闔眸,提著藥膏離了鳳儀宮。
他走后,皇后緩緩睜眸。
沒一會兒,皇帝走了進來,“如何?”
皇后靠在他肩上,緩緩搖頭。
起初她懷疑太子藏在侯府,可她派人暗下查探并無線索。
今日她坐于屏風后,看著謝霆舟挺寬身形,突然察覺他立著不動時,有幾分太子神韻。
加之謝霆舟要為太子退婚,叫她生出疑慮,面具下的人會不會就是太子。
畢竟謝霆舟離京多年,又時常帶著面具出入,換人并非沒可能。
可她仔細看過,那張臉沒有易容痕跡,他就是謝霆舟。
并非她要找之人。
皇帝攬著皇后的肩,“太子看重謝霆舟,許是不愿牽累他,不見他也是情有可原。
那逆子,朕遲早將他找出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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