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阮歡扭曲的面容,無奈地嘆了口氣,仿佛被迫說出實情:“唉本想等你病好些再告訴你。”
“是,皇上已經查明,欽天監正使吳玄構陷瑾貴妃、污蔑皇嗣,乃是受了受了你們阮家的指使和賄賂。”
“如今真相大白,皇上自然要將瑾貴妃從冷宮接出來,復位貴妃,以作補償”
“胡說八道!!!”
阮歡氣得渾身發抖,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黑。
她被上前的孫嬤嬤擰開手,推得倒在床榻上。
阮歡顫抖著手指向皇后,“明明是你要對付她!是你!”
“是你讓那個小宮女來告訴我,引皇上去聽雨軒!是你布的局!”
阮歡的表情似哭似笑,因大悲變得有些扭曲。
“怎么可能是阮家!阮家為什么要指使欽天監害她?!”
“你這毒婦!你不得好死!”
她語無倫次,嘶聲力竭地指控著。
然而,守在床邊的除了皇后的人,就只有一個遲夏。
遲夏似是被嚇到,顫抖地守在床腳。
阮歡的指控,注定不會傳向外面,被其他人聽見。
皇后臉色微沉,但很快又恢復那副無奈的樣子。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袖,語氣依舊平靜:“阮常在病糊涂了,開始說胡話了。”
“本宮念你病重,不與你計較。你好生歇著吧,說不定養好了身子,還能趕上瑾貴妃回歸的盛大宴席。”
說完,她不再看床上狀若瘋魔的阮歡,轉身帶著人離開了。
“啊!!!”
阮歡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發狂般地捶打著床榻,胸口劇烈起伏,猛地又咳出一口血來。
遲夏似是被她嚇到,早已經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冷情的西配殿里,只剩下她獨自一人,恨恨地盯著面前綻開在被褥上的血漬。
她恨!
她恨皇上的無情!更恨皇后的陰毒!但最恨的,還是水仙!
那個毀了她一切的賤婢!
若不是水仙出現,皇上怎么會漸漸厭棄她?!
若不是為了對付水仙,芳菲怎么會折進去?!
若不是水仙,她怎么會一步步失寵,最終家族覆滅,落得如此下場?!
若不是那個賤婢如今的她,還是那個寵冠六宮的麗貴妃!!!
她該死!
阮歡的眸底閃過了一抹刻骨的恨意,她猛然抬頭,如同實質的眼神似是能穿過高高的宮墻
在阮晨等人被流放,查清欽天監乃是誣陷的翌日,水仙被昭衡帝親自接出冷宮。
重返永樂宮,昔日繁華依舊。
甚至因帝王的愧疚,無論裝飾還是擺設都布置得更加精致奢華。
不過,也是因為帝王的愧疚,他要給她補上盛大的貴妃冊封大典。
水仙在昭衡帝親自準備冊封大典的時候,安靜地養在永樂宮里。
這日,她竟等到了阮常在的拜訪。
在聽到小理子通傳“阮常在”來了的時候,水仙略微一晃神才反應過來,如今的阮常在,正是曾經萬千榮寵加身的麗貴妃。
“請她進來。”
水仙來到正殿主位,靜等著阮常在進來。
當看到被遲夏攙扶著,步履虛浮地走進的阮歡時,水仙眸底不禁掠過一抹極淡的復雜。
眼前的阮歡,幾乎瘦脫了形。
她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往日里那股明艷逼人的氣勢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一具被病痛掏空了的軀殼,穿著素色的常在宮裝,顯得空蕩蕩的。
水仙并不覺得她可憐。
阮歡過往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都死有余辜。
只是見慣了阮歡高高在上、華貴不可一世的模樣,如今再看這凄慘落魄的景象,不免生出幾分世事無常的唏噓。
阮歡低著頭,在遲夏的攙扶下,極其緩慢地屈膝,跪了下去。
“常在阮氏給瑾貴妃娘娘請安”
她跪在那里,遲遲沒有起身,身體微微顫抖,仿佛連維持跪姿都已用盡全力。
水仙輕挑了下眉,正欲示意身旁的聽露上前攙扶。
怎想到,就是此時,異變突生!
跪在地上的阮歡猛地抬起頭,那雙凹陷的眼睛里爆射出怨毒的光芒!
她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朝主位上的水仙猛撲過去!
“賤人!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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