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防止易貴春發瘋逃脫,才將她放在那邊。
水仙以探望舊主的名義,帶著銀珠去了那處院落。
剛踏入院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陣時哭時笑的聲音。
院中,一名太醫正狼狽地走出來,官帽歪斜,臉上赫然幾道新鮮的血痕,正一邊擦汗一邊搖頭嘆氣。
看到水仙,太醫連忙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瑾妃娘娘!”
如今瑾妃這一胎是皇上最珍視的,每過一個月太醫院就要聚在一起會診,故而幾乎所有太醫都認識瑾妃。
水仙示意他起身,目光落在他臉上的傷痕上,語氣帶著關心:“李太醫辛苦了。本宮聽聞易氏狀況不佳”
“她畢竟曾是本宮舊主,本宮心中實在不忍,特來探望。她這是?”
李太醫一臉無奈,垂首道:
“回娘娘,易氏唉,神志已然全失,狂躁異常,見人就抓就咬,力大無窮,微臣方才想為其診脈,險些”
“唉,娘娘請看!”
他指了指臉上的抓痕,苦笑道:
“易氏脈象混亂不堪,語顛倒離奇,依微臣所見,應是打擊過大,心脈受損,真的得了瘋癥了。”
他語氣帶著篤定,顯然對自己的診斷很有信心。
“真的瘋了?”水仙秀眉微蹙。
李太醫看出她的懷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娘娘若是不信,可可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進去看看。”
“只是千萬要小心!她如今兇悍得很!”
水仙點點頭:“有勞李太醫提醒。”
她示意銀珠暗中遞過一個沉甸甸的小荷包。
李太醫捏了捏,放進袖中。
他臉上愁容稍減,躬身退到一旁。
看守的侍衛和嬤嬤見瑾妃娘娘要進去,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深知這位懷著龍裔的主子有多金貴,絲毫不敢怠慢。
幾人連忙先進去仔細檢查了一遍束縛易貴春的鐵鏈
那粗重的鐵鏈一頭牢牢鎖在她的手腳腕上,另一頭深深釘入墻壁的石磚縫隙中,確保她活動范圍極小,絕對無法掙脫傷人。
這是剛才抓傷太醫后的防范。
一切確認無誤后,水仙才在銀珠寸步不離的護衛下,緩緩走進了那間充滿藥味的屋子。
只見屋內光線昏暗。
易貴春被鎖在墻角,穿著一身粗糙的灰色布衣,頭發散亂如枯草,臉上臟污不堪,仿佛還有昨夜火燒火燎的痕跡。
一看到水仙進來,她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大,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聲。
整個人如同野獸般,猛地掙扎著向水仙撲來!
“賤人!殺了你!殺了你!”
她嘶吼著,布滿污垢的手指瘋狂地向前抓撓,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然而,鐵鏈的長度死死限制了她。
任憑她如何奮力前撲,她的指尖距離水仙衣角至少還有一尺多的距離,只能徒勞地在空氣中抓撓。
水仙站在原地,面色平靜,確認了易貴春無法掙脫那鐵鏈后,她便示意侍衛和嬤嬤都退到門外守著,只留銀珠在身邊。
等屋內只剩下她們三人,水仙向前走了半步,距離那瘋狂揮舞的手臂更近了些。
她微微傾身,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緩緩開口,字字誅心:
“小姐哦不,易貴春。看到奴婢如今的樣子,你可還滿意?”
水仙面上故意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得意,語氣略有囂張。
“想想真是可笑。昔日高高在上的易府嫡小姐,督察御史的掌上明珠,如今卻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婦,被鎖在這不見天日的角落。”
“而我這個你眼中的家生賤婢,卻成了皇上親封的瑾妃,享受著無上榮寵易貴春,這滋味如何?”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水仙的目光緊鎖在易貴春的臉上。
她堅信,自己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戳在易貴春最無法接受的點上!
然而。
任憑水仙如何刺激,易貴春臉上的表情依舊只有混亂的猙獰。
她依舊只是徒勞地嘶吼抓撓,甚至任由口水順著嘴角流下,眼神空洞。
水仙臉上的得意漸漸收了起來,只剩下了純粹的冷靜。
她的目光在易貴春的臉上梭巡片刻,想要找到易貴春偽裝的證據,然而房間內只剩下易貴春粗重的喘息和鐵鏈嘩啦作響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最終,水仙緩緩直起身,眼中最后一絲疑慮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確認。
看來易貴春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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