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嘛,江老板好端端地開著飯館,怎么會突然想這些兒女情長的沒用事情,日日忙的腳不沾地,壓根就沒那功夫。
江茉實在聽不下去了,過來攆著鳶尾去廚房幫忙,自己占了柜臺的位置。
韓悠看到江茉過來,笑的一臉靦腆:“江老板。”
“韓公子怎么有空過來?”
韓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過來吃頓飯,順便……哎呀,順便想跟江老板再討一幅字。”
他隱約記得上回江茉換下來的字,還剩下一幅。
江茉沒想到他又是為自己的字來的,不禁失笑。
她從柜臺下面拿出那一幅字,這回不用韓悠說,主動拿了筆墨添上落款,蓋上章,很大方地就送給了他。
韓悠喜不自勝,如獲至寶。
有人這樣喜歡自己的字,江茉心里也覺得高興。
冷不丁,韓悠突然問:“江老板,是不是要議親了?”
江茉:“???”
她想到古代確實都早早要議親,若遲遲不成親,總會落人口舌。
“議親如何,不議親又如何?”
韓悠面色陷入糾結。
他既希望江茉議親,又不希望她議親。
當今現世,大多男主外、女主內,成了親,哪個男人能容忍妻子日日拋頭露面做生意?
又不是誰都像他一樣看得開,心胸豁達。
韓悠揪著衣角,把方才鳶尾的話顛三倒四說了半分,末了補充。
“江老板您要是成親了,可不能關桃源居啊。您做的小酥肉,糖醋魚,還有那豆花兒,城里再找不出第二家……”
江茉瞧著他那副生怕沒飯吃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韓公子想什么呢?我這桃源居,是要開到地老天荒的。”
“真的?”韓悠眼睛一亮,又追問,“那程公子……”
“程公子是客,今日他家有喜事,我去道賀是本分。”
江茉拿起柜臺上的賬本翻了兩頁,語氣淡得像拂過檐角的風,“至于議親,我現在只想把這桃源居的招牌擦得亮些,其他的,沒想過。”
韓悠頓時松了口氣,手舞足蹈差點碰翻桌上的硯臺。
“我就知道!江老板是干大事的人!”
江茉輕輕一笑,“今日還吃飯嗎?”
“吃!聽說江老板推出了狀元飯?那個什么金玉滿堂,給我來一份大的!”他緊接著添了一句,“打包!”
自己趁著午休時間偷偷跑出來討字,府衙的飯都沒吃。
罷了,還是吃這個金玉滿堂飯,聽著就喜氣滿滿嘿嘿嘿。
在府衙當幾年值了,那不得多沾沾喜氣?
今兒點金玉滿堂的人特別多,江茉去后廚出餐也快,不消片刻就拎出一個食盒。
韓悠帶著食盒往回走,剛走到府衙門口,信使跑馬而來,停在他跟前連馬都沒有下,從懷里抽出一封信。
“悠兒,給沈大人的信,你給轉交一下,我這還等著送下一個呢。”
韓悠還沒反應過來,懷里就被塞了一封信,再一眨眼,對方已經策馬奔走了。
韓悠低頭看了眼信件,也沒寫誰送的,只好拎著食盒先去書房。
敲過門,輕手輕腳推開進去。
沈正澤正埋首于案牘,見他進來,抬眼瞥了下他手里的食盒,眉頭微挑:“又從桃源居帶了什么回來?”
“回大人,是江老板新出的狀元飯,叫‘金玉滿堂’。”韓悠把食盒放在案邊,將手里的信遞過去,“這是信使送來的信。”
一低頭,懷里那卷字軸的一角不小心滑了出來,露出半片灑金宣紙。
沈正澤的目光頓住了。
他放下筆,示意那卷字:“這是什么?”
上回這小子就帶回來一卷字,難不成……
韓悠連忙把字軸往懷里塞了塞:“沒什么沒什么,沈大人您看錯了。”
沈正澤:“……”
這么大一卷,他不至于眼花到看錯的地步。
目光掃了眼手下的信件,擱在一旁沒有立即打開。
“你下去吧。”
韓悠看他沒有跟自己討字,不由心情愉快,高高興興地應了聲,正要拎著自己的飯走人。
忽聽面前的人道:“飯留下。”
韓悠:“???”
不是。
“大人您沒用午食嗎?”
咋還搶他的飯呢?
這對嗎??
“白嶠從下縣趕回來,飯給他吃了。”沈正澤揉揉眉心。
韓悠:qaq!!!
他的飯飯!
沈正澤:“我批你半日假休息,你再去買。”
韓悠眼睛微微睜大。
誒?
這樣也行!
有了半日假,他哪里還用打包回來?
“謝謝大人,大人請慢用。”他答應的嗓門格外響亮。
沈正澤瞥他一眼,隨口問:“金玉滿堂,名字不錯,可有典故?”
“典故?沒有啊,江老板說是狀元飯。”提起這茬,韓悠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大人您絕對想不到,當今新科狀元,殿試前三甲,進京考前都在桃源居吃過飯,消息傳出去桃源居客人都滿了,非搶著吃狀元飯!”
“哦?”
沈正澤打開食盒,香噴噴的飯香飄出來。
“還有那個榜眼郎,仿佛看上江老板了,待人好著呢。”
“?”沈正澤視線挪回韓悠那邊,“榜眼?”
“好像姓程,江州人氏,我這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家都在桃源居,聽說家中長輩對江老板也喜愛的很。”韓悠一肚子話想吐槽。
什么喜愛的很,他看分明就是喜愛江老板做的飯!
幸好江老板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能被誘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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