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拎攮子的家伙猛地從木頭堆側面探身,攮子狠狠扎過來的瞬間!
陳光陽扣動了扳機!
“砰!”
槍口幾乎頂著那人的胸口開火!
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將那人打得倒飛出去,“噗通”一聲摔在雪地里,手里的攮子“當啷”脫手,身體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胸口一個駭人的血洞,正汩汩冒著血。
“老六!”裝填火藥的那壯漢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悲憤的嚎叫。
他手里的洋炮剛剛裝好,紅著眼睛就朝爛木頭堆的方向再次舉了起來!
陳光陽在他舉槍的瞬間,已經猛地從掩體另一側翻滾而出,同時抬手又是一槍!
“砰!”
這一槍子彈打中了手臂。
壯漢吃痛,悶哼一聲,手里的洋炮卻毫不猶豫地再次噴出火焰!
“轟!”
大片的霰彈籠罩了陳光陽剛才翻滾的區域,幾根爛木頭被打得碎屑紛飛。
陳光陽只感覺后背像是被無數小錘子狠狠砸中,雖然隔著厚棉襖,依舊傳來鉆心的鈍痛,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知道自己肯定被鐵砂掃中了。
但他此刻根本顧不上,借著翻滾的勢頭,身體猛地彈起,像一頭受傷但依舊兇悍的豹子,直撲那個正在慌亂后退、試圖再次裝填的壯漢!
壯漢看著陳光陽滿臉是血、眼神兇戾如鬼地撲過來,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火藥包都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地掄起洋炮當棍子砸向陳光陽!
陳光陽不閃不避,硬生生用左臂架住了砸下來的槍管!
沉重的實木槍托砸在胳膊上,疼得他眼前發黑,但他右手的“王八盒子”已經死死頂在了壯漢的下巴上!
冰冷的槍口觸感讓壯漢的動作瞬間僵住,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
“別…別…”
他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求饒的話都說不利索。
陳光陽喘著粗氣,胸口的鈍痛和腿上的撕裂感讓他幾乎站立不穩,但他握槍的手穩如磐石。
他眼神冰冷地掃過壯漢的臉,最后落在他腳上那雙沾滿泥污、鞋頭明顯磨掉了一大塊皮的翻毛大頭皮鞋上!
果然!
“人在哪?!”
陳光陽的聲音嘶啞低沉,像砂紙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槍口又往上頂了頂。
壯漢的褲襠瞬間濕了一片,濃重的尿臊味彌漫開來。
他徹底崩潰了,帶著哭腔喊道:“…冷…冷庫!在屠宰場后面…老…老冷庫里!別殺我!大哥!別殺我!是…是瘸哥讓我們守在這兒的…”
“瘸哥?”
陳光陽眼神一凝,心頭的猜測被證實了大半,“崔大疤愣的同伙?”
“是…是…他…他叫劉鐵拐…原來跟崔哥混的…崔哥折了…他…他跑出來了…”壯漢語無倫次地交代。
“幾個人看著樸老板?”
“兩…兩個…加上瘸哥…三個…”壯漢哆哆嗦嗦。
陳光陽不再廢話,用槍柄狠狠砸在壯漢的太陽穴上。
壯漢悶哼一聲,翻著白眼軟倒在地。
“光陽兄弟!”油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撲過來,臉上又是血又是淚,“你…你沒事吧?傷著哪兒了?”
“死不了!”
陳光陽咬著牙,抹了把臉上的血污,只覺得渾身沒有一處不疼,后背火辣辣,腿更是像灌了鉛。
他迅速檢查了一下“王八盒子”,彈夾里還剩四發子彈。
他彎腰撿起地上那把攮子,塞給油餅:“拿著防身!饅頭呢?去公安局報信了?”
“去了!俺看著他跑沒影兒了才出來的!”油餅用力點頭,接過攮子,手還在抖。
“聽著油餅,”陳光陽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銳利,“你現在立刻去公安局!告訴他們,綁匪頭子叫劉鐵拐,是崔大疤愣的余黨!
人質在屠宰場后面的老冷庫!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帶人包圍冷庫!聽明白沒?!”
“劉鐵拐…崔大疤愣同伙…屠宰場老冷庫…包圍…”
油餅用力復述著,臉上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俺…俺記住了!光陽兄弟!你…你自己小心!”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