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陳光陽撿起鎬把子就追。
膠鞋碾過滿地碎玻璃,林間的風裹著汽油味往肺里灌,灼得氣管火辣辣地疼。
刀條臉跑起來像只瘸腿的山貍子,專挑荊棘叢鉆。
陳光陽追出百來米,突然剎住腳步,前方二十步的榛子叢無風自動,那雜種肯定貓在里頭裝死。
“滾出來!”陳光陽掄圓了鎬把子砸向樹叢。
枯枝斷裂的脆響里,刀條臉果然嚎叫著竄出來,三棱刮刀直取他咽喉!
陳光陽側身避讓,刀刃擦著鎖骨劃過,軍綠色挎包帶子“嗤“地斷成兩截。
他趁機一個掃堂腿,刀條臉踉蹌著撲倒,鐵盒子摔出去老遠。
真空包裝的膠卷滾進落葉堆,刀條臉瘋狗似的撲上去搶。
陳光陽的鎬把子搶先一步砸在他手背上,指骨碎裂的聲響混著慘叫驚飛了樹上的烏鴉。
“就你這逼樣,還當敵特?”陳光陽踩住刀條臉的手腕碾了碾,“你他媽不如直接投降!”
刀條臉突然咧嘴笑了,滿口血牙間擠出句日語。
陳光陽還沒反應過來,這雜種左手竟從靴筒摸出把掌心雷!
槍口抬起的瞬間,陳光陽的鎬把子已經劈下。
鋼制把柄砸在腕骨上的力道,硬生生把刀條臉的手腕折成直角。
掌心雷“砰”地走火,子彈擦著陳光陽鬢角飛過,在樺樹干上鑿出個冒煙的洞。
“八嘎...操你媽的。”刀條臉疼得渾身痙攣,日語混著東北臟話往外蹦。
陳光陽一腳踢飛掌心雷,揪著他衣領拽起來:“說中國話!三道溝還有多少你們的人?”
刀條臉突然暴起,膝蓋猛頂陳光陽褲襠。
這一下要是挨實了,卵蛋都能碎成八瓣。
陳光陽擰腰閃避,順勢把他腦袋往樹干上撞。
“咚!”
樹皮炸開的木刺扎了刀條臉滿臉。
這孫子終于慫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說...三道溝供銷社...地窖...”
陳光陽正要追問,腦后突然襲來一陣惡風。
他本能地偏頭,矮墩墩的石頭擦著太陽穴飛過,在眉骨上刮出道血口子。
原來這貨剛才裝死!
陳光陽火冒三丈,掄起刀條臉當人肉盾牌往前沖。
矮墩墩的第二塊石頭“噗“地砸在刀條臉面門上,鼻梁骨塌陷的脆響聽著都疼。
“自己人打自己人?”陳光陽樂了,甩開昏死的刀條臉撲向矮墩墩。
兩人滾進灌木叢,拳頭與血肉碰撞的悶響驚走了覓食的松鼠。
矮墩墩的指甲在陳光陽臉上抓出幾道血痕,另一只手去摸掉落的石頭。
陳光陽掐住他喉結往死里按,這貨的眼球很快充血凸起,舌頭像吊死鬼似的吐出來。
“放...手...”矮墩墩的指甲摳進陳光陽手臂,在舊傷上又添新傷。
陳光陽反而加了幾分力,直到這雜種翻起白眼才松手。
矮墩墩癱在地上像條離水的魚,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陳光陽扯下他的褲腰帶,把這貨和昏迷的刀條臉背對背捆在樹上,手法比捆年豬還利索。
收拾完這兩個,陳光陽回頭去找瘦高個兒。
這孫子居然醒了,正拖著條斷腿往林外爬,身后拖出條蜿蜒的血跡。
“同志饒命...”瘦高個兒看見陳光陽拎著鎬把子走來,褲襠瞬間濕透,“我檢舉!供銷社地窖有部電臺,今晚十點...”
陳光陽一記手刀劈在他頸動脈上,瘦高個兒眼皮一翻又暈過去。
夕陽西沉時,陳光陽已經用藤蔓把三個敵特捆成粽子。
他撿起散落的膠卷和密碼本,連同鐵盒子一起塞進挎包。
刀條臉的掌心雷別在后腰,沉甸甸的墜感讓人踏實。
“光陽哥!”二埋汰的破鑼嗓子突然炸響。
陳光陽轉頭看見這小子帶著五六個公安沖下山坡,孫威局長的大檐帽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咋樣了?”孫威踹了踹昏迷的刀條臉,“王彤同志剛醒,說你可能遇上敵特了...”
“可不這就算遇上了?”陳光陽顫抖著手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吐出一口煙之后,陳光陽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孫局長,挑選幾個信得過的人,直接前往三道溝吧?這是一場硬戰!”
孫威立刻點頭:“那你怎么樣,要不要和我們一同執行任務?”
孫威可是看見過陳光陽行動時候的樣子的!
行動果斷,槍法準確!
要是陳光陽跟著一同前進,孫威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氣。
陳光陽本來是不想要摻這一道渾水的。
但畢竟上一次敵特也是自己抓住的,所以點了點頭:“那走吧,直接一起!”
讓二埋汰將摩托車騎回家,陳光陽就和孫威一同行動了起來。
公安這邊的反應很快,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就撲飛到了三道溝!
\"前面拐彎就是供銷社。\"開車的公安小張聲音發緊,\"王彤同志說地窖入口在倉庫后墻。\"
陳光陽瞇眼望向黑黢黢的建筑輪廓。
供銷社的瓦檐像把鈍刀劈開夜空。
他忽然按住孫威肩膀:\"熄火!\"
輪胎摩擦砂石的聲響驚動了看門狗。
黑暗中傳來鐵鏈嘩啦聲,接著是壓抑的犬吠。
陳光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畜生叫得不對勁,短促的三聲后突然噤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有暗哨。\"他貼著孫威耳朵說,\"狗被做了手腳。\"
孫威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揮手示意后車的人散開。
六個公安貓著腰鉆進苞米地,藏青制服很快融進夜色。
陳光陽深呼吸一口氣:“應該是暴露了,準備強攻吧!”
\"我繞后。\"陳光陽比劃了個包抄的手勢,\"你們正門佯攻。\"
孫威剛要反對,供銷社的窗戶突然亮起煤油燈的光。
昏黃的光暈里,有個戴鴨舌帽的影子正貼著玻璃往外瞅。
陳光陽的肌肉瞬間繃緊!
那人的站姿太端正,肩膀平得像量過,絕對是行伍出身。
陳光陽咧了咧嘴,他媽的這群敵特到底所求的是什么?怎么一個個都這么專業?
上一次的那老周是這樣,這一次的刀臉男人也全都是這樣!
這敵特不簡單!
今晚是一場惡戰!
陳光陽貼著墻根挪動,膠鞋踩在碎煤渣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他豎起耳朵,聽見倉庫后墻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