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陽抬起槍就開始瞄準了起來。
二埋汰在一旁眼饞:“光陽哥,讓我整一下子唄。”
陳光陽瞥了眼二埋汰那躍躍欲試的憨樣兒,把半自動獵槍往他懷里一塞:“行啊,讓你過過癮。“
“端穩嘍!“
陳光陽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肩膀抵住槍托,腮幫子貼這兒。“
他捏著二埋汰的下巴往槍身上按,“三點一線懂不懂?準星對狍子前胸脯子。“
三只傻狍子正在三十步開外的白樺林邊啃新發的嫩枝,棕紅色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領頭的公狍子耳朵一抖一抖,完全沒察覺危險。
春風掠過林梢,帶起一片沙沙聲,正好蓋住了二埋汰粗重的喘息。
這小子端著槍的手直哆嗦。
陳光陽瞥見他食指在扳機上來回蹭,就是不敢扣,急得抬腳就踹他屁股:“操,你擱這兒給槍管取暖呢?再磨蹭狍子都跑沒影了!“
二埋汰一咬牙,閉著眼就摟火。
“砰!“
槍聲震得樹梢上歇腳的山雀撲棱棱飛起一片,子彈擦著樺樹皮飛出去老遠,削下來一綹嫩樹皮。
驚得狍子齊刷刷豎起耳朵,領頭的公狍子后腿一蹬,濺起一蓬帶著草芽的泥土,眨眼就躥出去兩丈遠。
“你呀你呀!“
陳光陽奪過槍,槍托在二埋汰腿上掃了個趔趄,“打獵哪有閉眼的?你當放鞭炮呢?“
他單膝跪在剛冒頭的草芽上,槍托穩穩抵住肩窩。
春風突然轉了向,帶著狍子身上的腥臊味直往人鼻子里鉆。
那只最肥的母狍子正呈之字形逃竄,后蹄每次落地都帶起一簇混著野花的草屑。
陳光陽的呼吸忽然變得綿長,食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
二埋汰看見他瞇起的左眼里精光一閃,槍聲與狍子躍起的動作同時發生。
子彈穿過嫩綠的枝葉,母狍子在空中像被無形的大手拽住后腿,重重摔在剛返青的草地上蹬了兩下腿就不動了。
“看見沒?“陳光陽吹散槍口的青煙,“要預判它下一步落點,打提前量。“
他指了指還在逃竄的兩只狍子,“公的跑起來前蹄往外撇,母的喜歡往右拐!現在換你。“
二埋汰咽了口唾沫重新接槍,這回學乖了,瞪得眼珠子發酸也不敢眨眼。
春風卷著柳絮糊了他一臉,這小子愣是連噴嚏都不敢打。
那只公狍子正往開滿達子香的山坡上逃,灰褐色的屁股在嫩綠的背景里格外扎眼。
他想起陳光陽說的提前量,準星往狍子腦袋前頭挪了半寸。
槍響的瞬間,公狍子突然一個急剎。子彈“噗“地鉆進它前蹄半尺的草窠里,濺起的泥點子糊了它一臉。
這畜生竟傻乎乎站在原地甩頭,完全忘了逃跑。
春風掠過它炸開的尾毛,露出底下雪白的“屁簾兒“。
“哎呦我操!“二埋汰急得直跺腳。
陳光陽卻笑了:“傻狍子就這樣,你繼續。“
二埋汰深吸口氣。
這回瞄的是狍子站定的位置。
槍聲過后,公狍子應聲倒地,前胸炸開的血花染紅了地上的蒲公英。
剩下那只半大狍子嚇懵了,原地轉了兩圈才想起來跑,被陳光陽補了一槍撂倒。
“三中二,還行。“陳光陽看向了二埋汰。
“就是第二槍該等它跑起來再打,靜止靶有啥挑戰性?“他彎腰給還在抽搐的狍子放血說道。
二埋汰學著陳光陽的樣子,掏出獵刀割開狍子喉嚨。
刀刃剛碰到皮毛就打了滑,差點劃到自己大腿。
“別用蠻勁,“陳光陽抓住他手腕往下一壓,“順著氣管走,跟摸娘們兒大腿似的要會找手感。“
二埋汰似懂非懂:“這玩意哪有娘們好摸?”
陳光陽給了他一腳,然后一同下了山。
兩個人沒有回家,而是重新返回了彈藥洞的蘑菇屋。
之前賣榆黃蘑的第一批錢到位了!
現在應該是分錢的時候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