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陽甩了甩槍管上的硝煙,蹲下身掰開逃犯緊攥的拳頭。
碎石片“當啷“掉在鵝卵石上,刃口還帶著河底的青苔。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孫威帶著人呼哧帶喘地沖下河灘。
大屁眼子瘸著腿跑在最前頭,狗嘴上的白沫子甩得老遠。
“光陽!沒事吧?“孫威的警服讓樹枝刮成了布條,膝蓋上還粘著松脂。
陳光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然后彎腰查看跟在后面小屁眼子的傷勢。
這母狗又被劃傷了一個口子,看起來怪可憐的,這時候還卻還倔強地叼著塊從逃犯身上撕下的布片。
“傻狗。“他脫下藍布衫給小屁眼子包扎,傷口沾了河水,血止不住地往外滲。
李衛國深一腳淺一腳地蹚過河灣,看見尸體時愣了愣:“死了?“
“再不死我就得死。“陳光陽把捷克75b插回后腰。
他指了指刨錛兒殺人犯手里面的碎石,“這王八犢子裝死,差點給我喉管割了。“
孫威蹲下來翻檢尸體,從逃犯褲兜里摸出個油紙包。
展開是張泛黃的照片,上頭密密麻麻貼著剪報,都是關于婦女辮子的新聞。
“操!真他媽變態!“李衛國瞥了眼就罵出聲。
照片背面用鉛筆歪歪扭扭記著日期,最近那個赫然是今天。
陳光陽把照片遞給了李衛國,突然想起什么:“醫院那個公安咋樣了?“
“腸子捅穿了三處。“
孫威臉色陰沉,“剛送手術室那會兒,這孫子搶了手術刀就跑。“
河風卷著血腥味往人鼻子里鉆,陳光陽摸出根壓扁的大前門點上。
煙絲受了潮,吸一口能嘗出鐵銹味,八成是自個兒傷口滴的血。
“先回吧。“他吐著煙圈往岸上走,兩條獵犬一左一右跟著,在泥地上踩出梅花印。
回程的摩托開得慢,小屁眼子趴在側斗里直哼哼。
經過供銷社時陳光陽剎住車,掏光兜里的毛票拍在柜臺上:“來兩瓶麥乳精!“
售貨員瞅見他血呼啦的模樣,嚇得差點摔了算盤。
麥乳精遞過來的時候,手都哆嗦了:“同...同志要包扎不?“
“沒事兒。“陳光陽撬開罐子,麥乳精的甜香混著血腥氣飄出來。
小屁眼子聞到味兒抬起頭,濕漉漉的鼻頭直往他手心拱。
這兩個狗也知道麥乳精是好東西。
辭別了孫威和李衛國。
陳光陽騎著摩托車回到了家里面。
媳婦正在門口呢,看見遠處突突突的摩托車聲音。
她抬起頭,就看見了陳光陽身上的傷勢。
“咋整的?“她小跑著迎上來,手指碰到陳光陽脖子上的傷,眼睛里面全都是心疼。
進了屋子,陳光陽先給兩條狗處理了一下傷勢。
然后又洗了洗身子,這才和媳婦說完了來龍去脈。
本來還有些心疼陳光陽的媳婦,一下子就驕傲了起來。
那刨錛兒她也有所耳聞,如今竟然被自己愛人直接給擒拿。
她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驕傲感覺。
但驕傲是驕傲,媳婦還是心疼啊。
看了看陳光陽身上的傷勢:“晚上給你熬骨頭湯喝啊!”
陳光陽嘿嘿一笑,然后就點了點頭。
走入屋子里面,陳光陽就看見了二虎子正在屋子里面擺弄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兒子,你這是在干啥呢?”
“我跟著后院的王爺爺練武呢!”二虎一本正經的說道。
陳光陽咧了咧嘴,一下子想起來了后院的王麻子。
這位老爺子的確是個練家子,據說當年還跑過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