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樹枝斷裂的脆響從右前方傳來。
陳光陽猛地調轉礦燈,光柱中,一頭體型碩大的野豬正用陰冷的小眼睛盯著他,獠牙在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
野豬沒有立即沖過來,而是緩緩左右踱步,發出威脅性的哼聲。
陳光陽知道,這是在評估威脅。他慢慢舉起槍,但不敢輕舉妄動!
槍聲可能會激怒整個野豬群,而且他還沒找到二柱子。
對峙持續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終于,野豬似乎判斷這個兩腳獸不好惹,慢慢退入了黑暗中。
但陳光陽知道,它沒走遠,只是在等待時機。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向前。
大屁眼子變得異常警惕,耳朵豎得筆直。海東青也降低了飛行高度,幾乎貼著樹冠飛行。
又走了約莫十分鐘,陳光陽突然聽到微弱的抽泣聲。
他立刻關掉礦燈,在黑暗中豎起耳朵。
聲音來自前方的一個小山坳,斷斷續續,像是被刻意壓抑著。
陳光陽悄無聲息地摸過去,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個小身影蜷縮在一棵倒下的樹干后面。
是二柱子!孩子衣服破爛,臉上有血跡,但還活著。
就在陳光陽準備沖過去時,大屁眼子突然狂吠起來。
他轉頭一看,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三頭野豬從三個方向緩緩逼近,最近的離他不到十米。
“操!”陳光陽罵出聲來,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
他打開礦燈,強光直射最前面的野豬,同時大喊:“二柱子!趴下別動!”
孩子驚恐地抬起頭,看到陳光陽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陳叔叔!”
野豬被強光刺激,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猛地沖了過來。
陳光陽側身閃避,同時扣動扳機。
“砰!”槍聲在山谷中回蕩,子彈擊中野豬的肩膀,但沒能阻止它的沖鋒。
三百多斤的野豬擦著陳光陽的身體沖過去,獠牙劃破了他的外套。
他踉蹌幾步穩住身形,迅速調轉槍口。
另外兩頭野豬也開始沖鋒,地面都在震動。
“大屁眼子!上!”陳光陽大吼一聲,獵犬如離弦之箭撲向左側的野豬,分散它的注意力。
海東青也從天而降,鋒利的爪子抓向另一頭野豬的眼睛。
陳光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瞄準最先受傷的那頭野豬的頭部,連開兩槍。
野豬發出凄厲的嚎叫,重重栽倒在地,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但戰斗遠未結束。被海東青抓傷的野豬瘋狂甩頭,把獵鷹甩開,然后調轉方向朝陳光陽沖來。大屁眼子那邊也陷入苦戰,獵犬的吠叫聲中夾雜著痛苦的嗚咽。
陳光陽知道必須速戰速決。
他迎著沖來的野豬,在最后一刻側身翻滾,同時槍口上抬,幾乎是頂著野豬的腹部開了一槍。滾燙的鮮血噴了他一身,野豬沖過去幾步就轟然倒地。
最后那頭野豬見同伴接連倒下,竟然轉身就逃,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但陳光陽不敢放松警惕!
野豬是群居動物,附近可能還有更多。
他快步跑到二柱子身邊。
這個淘小子臉色慘白,右腿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不斷涌出。
“陳叔叔...我疼...“二柱子抽泣著說,小小的身體不停發抖。
陳光陽迅速檢查傷口,是野豬獠牙劃的,雖然深但沒傷到動脈。
他脫下外套,撕成布條,給孩子的腿做了簡單包扎。
“忍著點,小子。”陳光陽輕聲說,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你做得很好,堅持住,我帶你回家。”
他單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持槍,慢慢向來路撤退。
大屁眼子一瘸一拐地跟在旁邊,海東青在上空警戒。
沒走多遠,陳光陽就聽到四周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心頭一緊,他媽的野豬群來了。
現在帶著受傷的孩子,他不可能像剛才那樣靈活應對。
“聽著,二柱子,“陳光陽壓低聲音,“待會兒無論發生什么,抱緊我的脖子,閉上眼睛,好嗎?”
孩子虛弱地點點頭,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
陳光陽深吸一口氣,突然加速沖向一處較為開闊的地帶。
身后的灌木叢劇烈晃動,至少四五頭野豬追了上來。
汗水模糊了視線,肺部像著了火一樣疼,但陳光陽不敢停下。
二柱子的血滲透了包扎的布條,溫熱地流到他手臂上。
陳光陽的耳朵捕捉到林間細微的響動。
枯枝斷裂的脆響、粗重的鼻息聲、蹄子刨地的沙沙聲。
至少三頭野豬正從不同方向逼近,形成一個松散的包圍圈。
他單膝跪地,將二柱子護在身后,只覺得這一晚上大起大落太他嗎的刺激了。
“陳叔叔...“二柱子顫抖的聲音像只受驚的小獸。
“爺們兒,別出聲。”陳光陽壓低聲音,手指輕輕按在孩子冰涼的手背上。
他瞇起眼睛,礦燈的光柱掃過前方灌木叢,兩團幽綠的反光一閃而逝。
大屁眼子伏低身體,喉嚨里發出威脅性的低吼。
海東青在頭頂盤旋,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響格外清晰。
陳光陽的大腦飛速運轉。
半自動步槍里的子彈還剩四發子彈,腰間別著潛水刀,口袋里有一盒火柴和半截香煙。
帶著受傷的孩子,他不可能像獨身時那樣靈活周旋,而且這是黑天,雖然有礦燈,但是視線也不明朗啊!
左側的灌木突然劇烈晃動,一頭體型碩大的母野豬率先現身。
月光下,它肩高足有八十公分,獠牙上還掛著二柱子褲子的碎布條。
陳光陽認得這種眼神,帶著幼崽的母野豬,攻擊性最強。
自打重生以來,第一把生死危機的感覺在陳光陽的心中徘徊!
他打起來了十二分的緊張。
他明白,今天要是稍有疏忽,可能就他媽要交代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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