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港的一個破爛巷子中,一個衣著襤褸的老頭坐在巷子口的一個石頭上。
他的身前有三四個衣著襤褸,面黃肌瘦五六歲的娃娃,這些娃娃蹲在老頭的腳旁。
“爺爺爺爺,你再給我講講那種巨大的帆船好不好,好不好嗎?”一個孩童拽著老頭的褲腳,撒著嬌。
老頭眼中流露出慈祥之色,“你們真的還想聽?”
“聽聽聽,怎么聽都聽不夠。”這幾個孩童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不停的點頭,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老頭長出一口氣,看向遠方,回憶著當初他的爺爺給他講述的古老故事。
良久之后,老頭長嘆一口氣,對著這幾個孩童說道:“孩子,你記住,這里其實不是咱們的家。”
“怎么不是咱們的家呢?咱們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一個孩童不知老頭說的這番話的意思,仰起腦袋看著老頭,一臉的疑惑。
老頭伸出手,摸了摸孩童的腦袋,語重心長的道:“咱們的家在東方,只有東方才是咱們的家。
咱們的根在東方,咱們永遠不屬于這里,咱們只屬于東方。孩子,你們要記住,倘若你們以后有能力了,就一定要回去。”
“知道了,以后有能力了,我一定會回去的。到時候我還會將爺爺也帶回去。”孩童不知老頭這番話的含義,只當是討老頭開心,不停的點著頭。
老頭看著孩童的樣子,不禁想起了當初自己對他爺爺說的那番話,可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恐怕再也實現不了了。
老頭長嘆一口氣,眼睛中莫名出現幾滴淚水,“人老了,不中用了。”
老頭自嘲的笑了笑,將眼角的淚水抹去,隨后對著這幾個孩童開始講了起來,“在東方有一個國家,他的名字叫做大明。
在這之前,他還叫宋、唐、隋、漢、秦。我們的祖輩就是一直生活在那個地方。
當年北虜入侵,天下淪為蠻荒之地,先輩不堪戰亂,便一路向南,來到這里。
先輩原本以為他們以及他們的后世子孫都無法再見到故鄉人時,可誰能想到,不過是短短一百來年的時間,故鄉的人卻開著艟艨巨艦出現在海面上。”
老頭越說越激動,最后直接站了起來,一臉興奮的沖著這幾個孩童手舞足蹈起來,“那個時候,如同小山一般的船只鋪滿了整個海面,整個海面上到
處都是風帆,到處都是大船。
那個時候,先輩才知道,故鄉已經復國了,故鄉的人已經將北虜擊敗,把他們打的抱頭鼠竄,而新成立的國家就叫做大明。
那個時候,艟艨巨艦鋪滿整個海面,誰敢與我們為敵?誰要是敢與我們為敵,就只有滅亡一個下場。
無數國王爭先恐后的去往大明,朝拜我們的皇帝,那是可以比得上大唐的輝煌啊。”
老頭重新坐在了石頭上,拍打著大腿,就好像自己親眼見過一樣,“皇帝派來的使者拿著圣旨來到了舊港,在舊港上面,他親自為先輩讀了圣旨。
圣旨上說,舊港被朝廷接管,成了舊港宣慰司。當時的先輩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那可是激動壞了。當時的先輩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干勁一下子就起來了。”
“可惜啊,好景不長啊。后來的時候,大明國內出現了一點問題,舊港上的巨大寶船全部撤退了,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
老頭臉上興奮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變成了落寞之色。
“在離開的時候,寶船上的使者曾經對先輩說過,總有一天他們會再次駕駛著艟艨巨艦重新出現在舊港的海面上,那一天不會遙遠。
可是啊,這都已經幾百年了,艟艨巨艦還沒有出現,估計也不可能再出現了吧。”
老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靜靜的看向遠方。
“爺爺,以后我會造出一個你說的寶船,帶著爺爺回到故鄉的。”膝下的孩童看著落寞的老頭,連忙安慰道。
“哈哈,有這心就好。孩子,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記住,你是大明的人,生是,死也是。”老頭撫摸著這個孩子的頭頂,一臉慈祥的說道。
孩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睛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
夜色漸漸的深了,整個舊港也陷入了寂靜之中。
舊港地理位置異常重要,而且舊港附近也盛產香料,所以舊港就一直是紅夷的重兵把守之地。
舊港上面的管理者是科恩親自認命的,叫做科德薩爾。
此時的科德薩爾一臉憂色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
在他的身前坐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
這個漢子乃是舊港駐軍的指揮官,叫做赫爾德,隸屬于科德薩爾管轄。
舊港上面有五百多紅夷士兵,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火銃兵,使用的火銃都是火繩槍。
赫爾德看著一臉憂色的科德薩爾,低聲問道:“長官為何如此憂慮?”
科德薩爾長嘆一口氣,開口道:“總督從出發到現在一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我這心里有些忐忑啊。”
赫爾德笑了笑,“我覺得你完全是多慮了,總督這次前去,幾乎將能調動的戰船全都調了過去,還能有什么意外?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熱蘭遮城罷了,你怕什么?”
“但愿如此吧!”
幾天之后,趙文的艦隊出現在舊港外面的海面上。
趙文的艦隊剛剛出現,就引起了舊港上面紅夷的注意。
港口上巡邏的士兵在看到突然出現的艦隊時,急忙將這個消息稟報給了科德薩爾。
科德薩爾在得知消息之后,急忙帶著赫爾德以及舊港上的士兵向著港口附近沖來。
現在的港口上有十幾艘商船正在裝卸著貨物,港口上面布滿了裝卸貨物的工人。
這些工人主要以明人為主。
當這些工人在看到突然出現的艦隊時,一時之間都愣在了原地。
科德薩爾站在港口的一個t望塔上,舉著單筒望遠鏡看著突然出現的艦隊,臉色沉到了谷底。
“這不是總督的船只,這些船只所使用的船帆都是硬帆,這是明人的船只。
這些船只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為什么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沿途的那些人都是豬嗎。為什么沒有消息傳來?”科德薩爾看著越來越清晰的艦隊,厲聲咒罵道。
其實這也不能怪那些人,畢竟趙文的艦隊龐大,那些人就算想要傳遞消息,恐怕都無法闖過趙文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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