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山泉水更加湍急,在山澗跳躍潑灑如珍珠,落在山石上,綠草上,盛開的野花上。
薛青停下腳步,挽起袖子俯身掬泉水入口,冰涼。
“還沒到夏日,小心肚疼。”張蓮塘在后說道。
薛青轉頭笑了笑,站直身子甩了甩手。
張蓮塘已經抬腳向前走去,一面道:“周先生對府試勢在必得,今日不知還要怎么布置我們的功課”未完回頭,見薛青還站在原地,“怎么?”
薛青伸手揪下一把野花晃了晃跟上來,道:“這幾天讀離騷,不如我們學學古人佩些野花野草什么的也好散散被府試文章熏煩的心。”
張蓮塘笑道:“好主意。”伸手從薛青手里抽出幾支隨意別在腰帶上。
薛青亦是如此,二人笑著向前而去。
“從這里到京城要多久?”
“大約半個月就能到春曉心如箭的話更快些。”
“那個黃衣”
“一心赴死,不要可憐
他。”
一邊走一邊閑談自在,前方學舍掩映一片嫩翠綠竹中若隱若現,薛青踢開被雨水沖落的碎石,因為提到了黃衣,便順口道:“那個黃沙道的事是有古怪嗎?”
當日說起黃衣的死訊,自然提到了黃沙道,張蓮塘只解釋說是皇后與寶璋帝姬出事的地方,薛青恍然想起當初楊老大夫介紹宋元時提及這個地方,很是含糊似乎忌諱,現在明白為什么忌諱了。
忌諱的事她也不會去問也與她無關吶。
無關無關吶
張蓮塘看這少年人踢石頭,臉上浮現一絲笑,似嘲似譏諷…古怪啊,不過,也不古怪,這少年聰明如斯,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刺殺仇恨,必然是猜到有古怪的,他抬手指在唇邊噓聲。
薛青看向他。
張蓮塘道:“大概是遷怒吧。”皇后與帝姬遇難朝廷已經定為是黃沙道人的罪過,其實天雷這種事總得找個替罪羊,總要有人來承擔國之動蕩不安引發的怒火。
薛青哦了聲點點頭道:“所以黃沙道人便不幸既然不幸,總有不甘,總要尋仇那么當年宋大人沒有不幸而是借此發跡,是做了些什么吧。”
張蓮塘再次對他噓聲,道:“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這個話題看來也是禁忌不能深究,薛青對他做個明白的眼神,抬腳繼續邁步,道:“那皇后和寶璋帝姬,的確是遇難了啊。”似疑問又似感嘆
是感嘆吧,自然是遇難了,否則哪有今日,張蓮塘想,隨著學舍走近,身前身后的少年們也越來越多,有的打招呼越過他們,也有同走在身旁,說笑雜亂。
上午課罷,薛青走回草堂,和暖暖吃過飯便自去歇息,如同往常。
屋子里窗戶關上,窗簾掛上,光線昏暗正好眠,薛青蓋著被子平臥,昏暗里雙眼睜圓明亮,她將手放在身前用力的按下,心跳如擂鼓,耳邊如炸雷,始終未停。
早知道主角身份不一般,沒想到會是如此不凡,公主啊。
所有的疑問至此全部解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