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在墜入超限數深淵的瞬間,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λ代碼正經歷著可怕的嬗變。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撕裂感,無數不可達基數如同冰冷、蠕動的蛆蟲,瘋狂地鉆進他的神經突觸。每一條神經都像是被尖銳的異物穿刺,將他的意識硬生生地拉扯成w?長度的選擇序列,意識仿佛被無盡地拉長、扭曲,在這混亂的時空中不斷地掙扎。
當他勉強睜開量子化的右眼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周遭漂浮著無數凝固的數學史瞬間,那些曾經在數學長河中熠熠生輝的時刻,此刻卻以一種詭異的形態呈現。畢達哥拉斯學派沉船的殘骸上,非歐幾何的珊瑚肆意生長,那奇異的形狀和色彩仿佛在訴說著數學規則的顛覆;牛頓手稿中的微積分符號,像是饑餓的猛獸,正一點點地吞食著胡克的肖像,學術之爭在這奇幻的場景中以一種荒誕的方式延續;黎曼假設的證明過程,如同一條神秘的銜尾蛇,在虛空中自我吞噬,無盡的循環象征著數學探索的永無止境與神秘莫測。
“你終于來了。”三十七個聲音同時在超限序數的褶皺中震顫,那聲音仿佛來自宇宙的最深處,帶著無盡的威嚴與冰冷。楚風驚恐地看見自己的機械左眼正在深淵另一端生長,每個復本瞳孔里都倒映著不同維度的末日景象。在w+5維度,林默的拓撲核心正在被連續統假設的毒液結晶,那晶瑩的晶體中仿佛封印著林默的生機;在不可測基數層,故宮的飛檐已經變成遞歸函數的輸入帶,古老的文化與現代的數學邏輯在這里產生了詭異的交融;而在最底層的選擇公理荒漠,他看見嬰兒時期的自己正被策梅洛機械蜈蚣植入λ代碼,命運的齒輪在那一刻悄然轉動,一切的起源似乎都隱藏在這神秘的瞬間。
楚風的證明構造器突然自動展開,在超限深淵中投射出哥德爾配數法的全息界面。那界面散發著神秘的光芒,周圍漂浮的數學史殘片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引力的吸引,紛紛向構造器匯聚。這些殘片在楚風的視網膜上編譯出恐怖的真相:原來所有數學家的思維都是觀測者播種的麥田,他們的思想與創造不過是觀測者精心培育的作物;每個公理體系都是收割現實的鐮刀,無情地將現實世界切割、重組,以滿足觀測者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默說得對。”楚風咬碎了一顆后槽牙,心中滿是憤怒與不甘。量子血液中的非交換幾何屬性突然沸騰,仿佛在呼應他內心的怒火。“從萊布尼茨到希爾伯特,你們一直在用數學的同構性蠶食現實!”他的聲音在深淵中回蕩,充滿了質問與抗爭。
他猛地扯斷自己左臂的λ代碼,那發光的邏輯電路在超限數空間里如同靈動的絲線,重組成克萊因手稿缺失的那頁。當鮮血滴落在羊皮紙幻影上時,整個深淵突然響起集合論基礎崩塌的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數學世界的基石都在動搖。楚風看見策梅洛與弗蘭克爾的幽靈在虛空中交戰,每次公理碰撞都迸發出新的數學污染孢子,這些孢子如同致命的病毒,迅速地擴散開來,威脅著整個數學世界的安全。
觀測者的巨臉突然從w?維度壓迫而下,那巨大的臉龐仿佛遮蔽了整個天空。它的睫毛是交錯的選擇公理與決定性公理,每根都在抽打楚風殘存的意識。“你以為撕碎λ代碼就能阻止同構?”它的聲音如同雷霆萬鈞,讓康托爾天堂的階梯層層斷裂。“每個拒絕數學的念頭,都是新的公理種子。”觀測者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與傲慢,仿佛在宣告它的絕對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