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人察覺,離開這里的彭景國直接派出了數百打手,幾乎鋪天蓋地開始在各地尋找那些緝毒警的蹤跡。
他們只是在房間里沉默著。
似乎寂靜中能聽到彼此惶恐的心跳。
恐懼在悄無聲息中蔓延。
之前軍械庫失守,現在緝毒警大肆抓捕擊斃毒販。
他們真的開始緊張了。
似乎下一刻,就會出現大批量緝毒警,對他們展開前所未有的大規模行動。
于是魏瑕冷眼看著這些下線下意識開始遠離對方,互相懷疑對方是不是臥底。
彼此的不信任和猜忌,就是他目的達成的開端。
現在他們必須等。
等有人開始受不了壓力逃離瓦邦。
哪怕只有一個人逃離,這個看似穩固的利益體,就會頃刻間土崩瓦解。
那時候,來自地獄的火將會把這里焚燒殆盡!
魏瑕再度被灌白酒和各種東西,他整個人抽搐著被送到醫療室。
然而醫療室內,魏瑕睜開雙眼,抽搐是假的,身體難受是真的。
但接下來要做事,他開始取出竊聽器,在盥洗室得到了一段緬語信息。
內容不多,魏瑕悄悄記下,藏好。
天亮的時候,被強制關起來的毒販下線才被放走。
這一刻的毒販下線逐漸不對勁,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掩飾的緊張,惶恐。
趁著下線剛被放出來,看管沒那么嚴格,魏瑕多次偵察后,抵達小東基地。
這次魏瑕沒去見趙建永,也沒找吳剛,索吞。
他害怕他們參與其中,更害怕他們死在自己面前。
他再也不想看到身邊的人死了!
都別死了!
攥緊記錄著竊聽內容的魏瑕行走間有些茫然。
他不敢露出內心的恐懼。
他身邊的兄弟一個都不能死。
都得好好活。
老舊整潔的小竹樓風吹日曬下有些泛黃,欄桿邊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圓臉姑娘意外的看著魏瑕。
一雙溫柔明亮的眼睛笑起來彎成了月牙。
她在衣服上擦拭洗衣服染濕的雙手,背著手一步一步蹦跳著靠近。
看起來很可愛。
這個女孩的弟弟是青年軍一員,她曾經也是下地打農藥被魏瑕捏住手臂的女孩。
魏瑕有些狼狽的躲閃最淳樸的眼神,遞過去一份簡單的禮物。
生澀的用緬語詢問。
“金月埃,幫我翻譯,好嗎?”
女孩叫金月埃,這是翻譯過來的名字。
她才十八歲。
看著魏瑕躲閃的可愛,金月埃心滿意足的收起禮物,點頭。
接過魏瑕音譯的竊聽內容記錄,金月埃一邊指使魏瑕修一修家里沒聲音的收音機。
趁著魏瑕認真搗鼓收音機,金月埃將翻譯分析一點點記錄下來。
“對方說,一個下線一個下線的逆推調查,給每個開始注藥,逼迫詢問,大不了不要市場,也要逼出來到底是誰。”
“另一個人的聲音有點港臺腔,喜歡夾英文,緬語磕磕絆絆的,說的是,一定篩選好,不然國內那邊的人不敢和我們接觸,要安全。”
魏瑕皺眉思索。
第一句話應該是彭景國說的。
第二個人,他有些猜測,但還不確定,應該就是那個禿頭中年人!
那個真正的混蛋!
得到答案之后,魏瑕被少女的目光看的很羞澀,他好像從沒和女孩正經的對話過。
于是魏瑕靦腆的對金月埃點頭。
“謝謝。”
轉身離去的衣角被扯住,魏瑕回頭,迎面而來的是幾個雞蛋。
“你......”
“吃點雞蛋再走。”
金月埃沒對上那雙眼睛,聲音很輕,低著頭。
遞出雞蛋的手有些發抖,臉紅到耳根。
魏瑕搖頭,迅速離開。
小竹樓下的少女有些失望。
她的弟弟在小東基地。
她一直看著魏瑕是怎么對待那些孩子的,所以,她覺得魏瑕很好。
金月埃呆呆看著自己的左手,被握住的熾烈感覺似乎還在昨天。
上次他牽著自己的手,是害怕自己喝農藥嗎?
盡管之前日子很苦的時候,自己真的想過。
但現在,因為趙建永,因為魏瑕。
遠遠的,少女彎腰,輕輕鞠躬,看著孑然一身離開的背影。
因為你們,我們的日子很好了。
謝謝。
病房。
魏俜央聲音溫和許多。
或許是之前哭的太久,柔和的嗓音變得有些低沉。
“這會是哥哥的愛情嗎?”
“他從沒體會過愛情。”
“就算之前長江哥要介紹,也只是得到他的一頓訓斥。”
“這個人......”
她伸手下意識觸碰著屏幕,手抖了一下,像是被那些疤痕和紋身灼燙。
“這個人啊,總說自己不能耽誤別人。”
“金姐姐......”
魏俜央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像是金月埃近在眼前。
“哥哥不會耽誤別人的,從來都不會。”
想到哥哥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什么是愛情,魏俜央失聲痛哭。
以前實驗很苦,研究失敗無數次,她從沒這樣哭過。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