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魏瑕忽然感動的低頭捧著盒子,哼著歌:“謝謝小政!”
“啦啦啦,拆禮物時間到。”
破紙盒子里裝的是大片扎起來的野草。
“哇哇,這是我最想要的,謝謝小政!”
他對著沒人的地方鞠躬,笑起來連眉頭都舒展開。
放下盒子,魏瑕嘟囔著該切蛋糕了,將米奶油面包切成幾塊,仔細的分給桌子四方。
守衛在窗外聽著那個尖細的聲音又響起來,忍不住扭頭看,只有魏瑕自己在說話,他聽不清,但尖銳的聲音像是有貓在背后用鋒銳的爪子抓著玻璃。
“哥,我以后要當歌手,哪能吃這么多,會長胖。”
緊接著桌案旁的身影在燭光中訕笑。
“不會的。”
“哥最喜歡小靈了,我妹妹最可愛,才不會長胖。”
他忽然拿著蛋糕奶油往自己臉上拍,聲音又變了,這是滿漢的粗聲粗氣。
“快,把蛋糕抹在老大臉上!”
而魏瑕開始張牙舞爪的笑著揉著臉,擦開眼睛的奶油。
“好啊,魚仔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有你們,看我的。”
涂抹著奶油的手指在空氣里四處抹著,追逐。
之后才大笑著坐在凳子上,大口吞著粗劣的奶油面包,幾乎要溺死在這樣的美夢。
直到這一刻,魏瑕忽然看到手上的戒指。
他怔住。
伸手觸碰五色布條,內里的銅線依舊勒的很緊。
“這是什么,好熟悉啊。”
不經意觸碰到虎口的傷疤,魏瑕忽然坐直身子,眼眸褪去青澀。
他看向掌心。
一個拇指大小的烙印痕跡,夾雜著黑色指紋。
歲月中那雙眼睛始終溫柔而擔憂。
魏瑕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徹底清明。
漆黑如墨的房間,墻面沾染奶油,看起來臟兮兮的。
自始至終,只有自己。
魏瑕站起來,呆呆看著,笑了。
“我怎么了。”
“怎么突然想過生日了。”
像是被拆穿心里小秘密惱羞成怒的孩子,他自自語著。
“這段腦波不能播啊。”
“長江,別播!”
“好丟人啊。”
…..
嗚嗚的哭聲不加掩飾響徹病房。
魏俜央蹲下來,雙手捂著臉,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凈。
痛苦和悔恨隔著漫長時光洶涌而來。
“我哥的精神愿望,是想要過一次生日。”
“不用那么理性,不用永遠緊繃著神經,不用害怕,完全自由放松的生日。”
她永遠記得95年除夕,一切悲劇的開始。
那一天,哥哥要過生日了。
但他之后的一生都沒有再過生日。
他最喜歡的弟弟妹妹,也沒人記得他的生日。
或許連他自己潛意識里都忘了,他想過生日,他想家。
“所以他精神的愿望是過生日,于是哥哥打扮整齊,干凈,只我們陪著他再過一次生日......”
魏俜央幾乎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喉嚨生疼。
“他的精神出問題了。”
“于是大腦推開他一直掩飾的內心,做了他原本想要的一切。”
“哥......”
耳畔再次傳來記憶追溯畫面的聲音。
那個有些佝僂的人傻笑著,魏瑕還在大口吃蛋糕,自己一個人嘟囔著,坐在椅子上,兩條腿自由的晃蕩。
“我可是大哥呢。”
“不行不行,不能播。”
嘴里嚼著,鼓鼓囊囊像個土撥鼠,歪著腦袋疑神疑鬼。
“腦波設備以后不會播吧?”
“長江那么懂事,肯定會刪了這一段。”
想了想,準備繼續咀嚼的魏瑕立刻又住口,攥著拳頭對空氣揮了一下。
“不行,萬一長江看到怎么辦?”
“我這個老大的威嚴不在了!”
“可惡啊!”
張牙舞爪的少年氣鼓鼓的嚼著面包,即便有些生理性干嘔。
異域他鄉的燦爛晚霞從窗戶照射進來,夾著一點暖風和野草的氣味,像是要到盛夏。
直到蠟燭在風里搖搖晃晃,終于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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