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魏家老宅三十年沒經過打掃了,當煙筒冒著黑煙,然后是灰色煙霧時,老宅子昔日的人氣開始回來。
三十年前隨著父母離世,房子越來越破舊,好像房子的魂也隨著魏家人的離去而變得消逝。
而今,隨著魏家四人的重聚,用心整理,打掃,房子聚攏了新的人氣。
只是少個人。
那個永遠和氣,永遠都不會對弟弟妹妹發脾氣吼叫的哥哥沒在這里。
魏俜靈端著玉米糊糊,每個人一大碗,主食是饅頭,不是哥哥蒸的,是外面買的,饅頭發白,哥哥蒸的玉米饅頭發黃,吃起來勁道很香。
白饅頭,玉米糊,小咸菜,蒸的雞蛋,圍滿了一桌子人,每個人看著腦波追溯畫面大屏幕畫面。
沒人吃飯,都在等著。
魏坪生開始在主位擺上兩副碗筷,給父母還倒了酒,他還安排助理買了豬頭肉放在主位,這是父母的位置,他依稀記得父親最喜歡豬頭肉,可他只曾經在鄰居家孩子婚禮時吃過一次。
現在,敞開吃吧。
“爸,敞開吃吧,都有,我們,我小生,小政,央央,靈靈,我們欠你們的,欠很久了!”
“所以你們敞開吃吧,好好吃。”魏坪生不斷擦著眼淚,很難受,昔日父母的記憶只有不到兩年。
“吃完了你們就好好的休息,然后投胎好的家庭,在我們的盛世,你們看著如今的一切。”
魏坪生輕輕夾著菜,小豬頭肉放入玉米糊里,大口扒拉著吃,非常香。
“媽,我哥呢,你快管管他,他現在還不來,你們,你們快訓斥他,一定要斥責,斥責他,讓他出現,讓他好好的活著!”
“讓魏瑕乖乖的,好好的在這里吃飯,好好的吃,一直吃。”魏俜靈嘟著小嘴,她看著主位墻上,墻上掛著照片。
父母的黑白遺照溫和笑著,像是隔著三十多年前,他們笑吟吟抿著嘴,伸出手,抱著好幾個哭喊鬧著的小家伙。
終于,魏俜靈又忍不住哭了,她開始扒拉著吃著飯,眼前的畫面在迎來轉場,時間開始在倒退,魏家人所熟悉的一切開始倒退。
2020年,魏家老宅沒人來,有街溜子偷偷摸摸竄進院子,撬開廚房的老鎖,然后把黑鍋偷走,去了收破爛的地方變賣。
2015年,魏家老宅的堂屋塌陷,這一年積雪太重,壓的堂屋一角轟的一聲塌陷,驚出了不少老鼠。
2008年,有收破爛的老頭悄悄翻墻,他把魏家老宅院子的鋼筋,還有拴狗的鐵鏈子都偷走了。
2002年,三個青年站在院子內喝酒,他們帶了一堆吃的,喝多了又哭又笑,不斷對地上倒著酒,喊著一個人名字。
2000年,魏家老宅冷清清,但這一年來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她穿著風衣,她在院子里燒了一些照片,喃喃自語:“掃毒行動開始了,你怎么還不出來。”
1999年的五月,一個瘋瘋癲癲的中年人敲門,喊著魏瑕的名字。
1995年除夕夜,魏瑕包著餃子,他們等著姥姥和姥爺帶著弟弟妹妹回家。
1994年冬天,全家七口人望著風雪呼嘯,快快樂樂的吃著飯,喝著玉米糊糊,每個人一個煮雞蛋,魏瑕偷偷摸摸把雞蛋分開,蛋黃給靈靈,蛋白分成五個給央央,小政,小生,還有父母。
喝著玉米糊,吃著豆醬咸菜,咸菜炒的粉條,下飯菜。
靈靈看著哥哥,嘟囔著:“哥,你不愛吃雞蛋嗎?”
魏瑕嘿嘿樂著:“哥不喜歡吃肉,不喜歡吃雞蛋,你吃。”
“你們要長得高高的,乖乖的。”
......
1999年5月30日。
畹玎第一人民醫院。
趙建永在醫生再一次給他打針之后,他忽然睜開眼睛,他冷靜看著四周,這一刻他搖晃著腦袋,自已清醒了。
他著急的很。
趙建永慌張趁著深夜避開護士,他走樓梯間,趁著沒人去了醫生辦公室,偷了醫生的外套和褲子,他換了病號服穿著新衣服走出。
第一時間趙建永去了畹玎黑市,他抓住幾個倒賣文物的黑販子,毆打,將他們的錢拿走。
趙建永一路上攔著車,最終找到了前往東昌的大卡車,上了車,趙建永接了司機呼機,開始冷靜,開始讓自已想。
魏瑕曾經說過他手下的電話。
“我這是怎么了,我腦袋越來越不好使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徹底精神分裂,我徹底不清醒、”
“我必須趕緊醒來,必須趁著現在做點事。”
“我得去找魏同志。”趙建永呢喃著,終于他撥通了一個叫滿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