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野一腳踢開了宋詩斐的辦公室門。
她一身米色的女士西裝,正端坐在電腦桌前處理工作文件。
巨大的聲響迫使她抬頭,第一眼便撞見了宋時野黑沉的臉色。
宋詩斐心下一沉,面色卻淡定自若。
“時野?這是怎么了?”
她眨了眨清亮的雙眸,故作疑惑。
宋時野大步而來,直接一掌拍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男人的袖口微微提起,露出健壯的小臂和暴起的青筋,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憤怒。
宋詩斐眼前的電腦甚至抖了一抖,她嘴角的弧度一時也有些僵硬。
女人抬眸:“時野,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時野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你剛從秦城回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宋詩斐眼睫顫了一下,又很快調整好,微微一笑,大方得體:“怎么了嗎?”
“公司最近有考慮朝秦城方向發展,正好你來管理公司,我也得空可以去實地考察一下。”
她微笑著解釋,說的話與面上的神情都是滴水不漏。
“你去見顧紅了。”
宋時野的嗓音尤其低沉,每一個咬字都透露著幾分陰森狠厲之氣,和他平常陽光開朗的模樣截然不同。
宋詩斐眼睫微顫,可面前人的氣勢卻猶如一把抵著她脖頸的利劍,強逼著她一個回答。
“不,我沒有。”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了下來,搖了搖頭。
格外坦蕩的模樣讓宋時野皺起眉頭,眼神狐疑的在宋詩斐的臉上掃過。
實在看不出什么。
“宋詩斐,在我面前,還要這么裝嗎?”
宋時野面頰緊繃,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和厭惡。
宋詩斐沒什么反應,只是眼睛恰在那時眨了一下,垂下的眼睫擋住了剎那晦暗的黑瞳。
“時野,你什么都不知道。”
宋詩斐嘆了口氣。
而她這一副輕描淡寫又遮遮掩掩的模樣,更是讓宋時野來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你想要取我而代之的野心,還是你背地里使的各種陰險狡詐的手段?”
宋時野咬著腮幫子,每說一句話,眼眸里的厲色便加深一分。
宋詩斐被他說的臉色煞白,整個人就像被捅了一刀子,搖搖欲墜。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她罕見地與宋時野生氣,怒目圓瞪,里面滿是受傷:“時野,我知道你喜歡顧紅,但是我是你的親姐姐,你怎么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這么對我?”
宋詩斐哽咽著,捂著臉抽泣,委屈至極。
她突然轉變了打法,反倒將原本打算硬碰硬的宋時野弄得沒了下招。
“宋時野,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宋時野一個發愣的功夫,身后突然爆出一道尖利的女聲。
他脊背一僵,緩緩扭轉過身去。
宋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門外,面上怒色遍布,連往日的貴夫人儀態都不顧了,大步過來,三步并倆。
“啪——”
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比宋時野那一聲還要大。
宋時野只覺得格外頭疼。
“詩斐出差去秦城實地考察是我安排的,宋家本來也和時家合作打算在前程發展新的子公司。你天天派著人打探那個顧紅的消息,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來找你姐姐興師問罪,你想哄鬧到什么時候?!還有那個顧紅,一個離婚帶娃的勞改犯,究竟給你下了什么樣的迷魂藥?”
宋母厲聲呵斥,眼神直直盯著宋時野,仿佛只要從他口中聽到“顧紅”兩個字,連面前的桌子都可以給掀了。
“這是我的事。”
宋時野面色沉郁,甚至沒有耐心解釋一句。
宋母一聽,更加氣惱。
“你的事?宋時野,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你先是宋家的繼承人,才是你自己!”
“顧紅無論如何進不了我們宋家的門,我勸你還是早點死這條心。”
她一擺手,就仿佛在驅趕什么臟東西似的。
宋時野面色也格外的不好看。
他抬眸,眼神毫不避諱的望向宋母,里面一片陰鷙。
“媽,我叫你一聲媽,但你要是毫無底線地插手我的生活,傷害我所在意的人,我也不介意再做些什么。”
宋時野出聲警告。
他清楚宋母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本來就是帶著宋家在發展浪潮中走過來的,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公司越做越大,她也不用再費心奔走,優雅端莊從容幾乎成了她的代名詞。但是一個人骨子里的東西是沒那么好變化的。
宋母要是一旦認定了顧紅對宋時野而是個禍害,那么為了孩子,她也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叫人處理了。
宋母出手,可比宋詩斐強和狠多了。
所以,他得把狠話說在前頭。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宋母的臉陰沉的幾乎能滴出墨來。
她的視線就仿佛兩只爪子,狠狠抓著宋時野臉上的皮肉肌膚。
“你還嫌你因為她鬧的事情不夠嗎?”
宋母想到過去宋時野的“光輝事跡”,更是氣得她牙癢癢。
彼時她好不容易威逼利誘著宋時野去相親,結果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搞砸,每一個大家千金不是抹著淚,就是黑著臉出來的。
每一次的相親會盡數被搞砸,也因此,一些家族的小姐覺得受了委屈,宋母也自覺理虧只好賠了資源補償來安撫人心。
宋母想想就來氣,當初還因為這件事,她被老爺子訓了整整兩個小時。在那之后,她也便打消了讓宋時野相親的想法。
現在看來,是怎么著都得繼續了!
她還就不信了,一個顧紅,能比得上那么多京城的千金大小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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