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伸出指尖按了按眉心:“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時成玉嘴唇顫抖,眼神受傷,好不可憐。
顧顏眼見狀況不對,當即出面打圓場。
“好了,媽,你也別生氣,爸就是一時口不擇。”
她拍著時成玉的背勸慰,卻反被時成玉伸出手,將胳膊打開。
“你和你爸根本就是一伙的!”
她皺巴著一張臉哭訴。
顧顏心頭一驚一跳,趕忙朝時成玉看去,見她只是哭,這才微微嘆了口氣。
還以為她發現了什么,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顧顏的視線淡淡落在時成玉身上,帶著幾分輕蔑和嘲諷。
時成玉只顧著低頭啜泣。自然什么都沒看到。
“好了別哭了,先把藥吃了。”
顧長風念在時成玉還有作用,雖然心里厭煩,但還是接過保姆手上的藥瓶給她倒了幾顆。
“我不吃!”
她心里有氣,擺著胳膊就不準人靠近。
顧長風的耐心已經到了臨界點。
她以為自己還年輕,是那個可以無憂無慮的囂張小女孩嗎?
他眼底劃過厭惡,可想到時家雄厚的家底,還是只得先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很差,先把藥吃了。有什么氣等會再撒。”
顧長風放緩語氣,又親自給時成玉倒了杯熱水遞到她眼前。
或許是因為顧長風的舉止太過溫柔,是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溫柔,時成玉愣了愣,這一次,沒有十分激烈的反應。
“媽,先把藥吃了,爸剛才就是氣急了,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你別放心上。”
顧顏也軟著語調勸。
“對啊夫人,特意叮囑您一醒就要吃的。”
保姆阿姨也十分關切。
再次體會到被眾人關注的感覺,時成玉說不出心里是個什么滋味,但是眼角卻濕潤了起來。
她這次沒有反抗,而是接過杯子,乖巧安靜的將藥咽了回去。
藥效發揮的很快,沒一會,時成玉的臉色也緩過來許多。
顧顏站在一邊,若有所思。
顧長風則松了一口氣。
最起碼暫時,時成玉不能出現什么問題。
“明天晚上吃過晚餐,顧紅會留在家里陪你幾小時。”
顧長風緩緩開口,視線落在了時成玉身上:“你不要任性,和她好好說話。”
時成玉一聽顧紅,難免激動:“和她好好說話?我怎么和她好好說話?她一說話就氣我!”
顧長風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和時成玉說話比和石頭說話還要費勁。
“你不是想去京城回時家?”
他壓著嗓子,不耐至極。
“時家”兩個字則像點了時成玉的啞穴,剛一出現,她就緘默起來。
顧長風繼續道:“顧紅現在是時家的繼承人,就算你再怎么不滿,這也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你要是想回去,不如哄一哄她。”
他瞥了一眼時成玉的臉色,見其從紅潤轉為蒼白,再到難看的鐵青。
讓她一個做媽的去哄哄女兒?
時成玉只覺得荒謬至極,可是顧長風說的話,她又怎么都不能反駁。
顧紅已經成為了時家的繼承人,她什么都沒阻止到。
可是,怎么可以呢?
顧紅一個從小到大只會惹她生氣的毛孩子,怎么可以接手一整個時家?時家落在她的手上,完全就是已經開啟了家族的倒計時。
就算她口口聲聲說已經脫離了時家,可是心里卻依舊沒法完全放下。
時成玉眉頭緊擰,心里也格外的不踏實。
顧長風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與不安,坐到了時成玉的床邊,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滿意顧紅,或者說你想換個人,那也得你去京城,有資格進時家。”
他緩緩說著,看似是在安慰和阻止,卻在故意挑起時成玉本就波瀾起伏的內心。
“好好對顧紅,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們倆之間血脈相連,她既然執掌整個時家,但凡你和她的關系不是那么冰僵,又怎么回不去?”
“何況,時家后繼無人,這個名頭才落在了顧紅身上,可是你身子骨還硬朗,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當然,前提是你好好配合吃藥。”
顧長風一邊幫她解釋,一邊輕輕撫著她的肩頭。
溫柔的掌心劃過時成玉有些發冷的肩部皮膚,她的心臟也跟著一顫一顫。
“我……取而代之?”
時成玉聽了進去,心頭蹦跳起來。
“當然。”
顧長風立馬應下。
“可是……如果我這個年紀可以的話,時家為什么不選時成珠?”
時成玉剛有幾分雄心壯志,頭很快偃旗息鼓。
“因為……時成珠身患絕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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