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顧顏眸子閃爍了一下,微微一笑,面上溫柔如水。
顧長風煩躁抬頭。
“您如今尚且還捧著幾句顧紅,可時成玉卻巴不得每次見到都訓上幾句。顧紅對您偶爾還有幾分好臉,對時成玉不是無視就是回懟。這種情況下,她又怎么可能為她查過去的事?”
顧顏神情乖巧,完全就是個盡心盡力給父親出主意的好女兒。
顧長風聞也順著思索下去。
“對啊。”
過去的事無非是對時成玉有些打擊,顧紅又何必大費周章去幫時成玉?
顧長風喘了幾口粗氣,嘗試著喝茶冷靜,可剛抿了一口,心口又是一陣火燒感。
“可是我這心里還是不穩。木德彪不在我手上,就好像自己的把柄被人捏著。”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試圖抑制心里的躁狂。
顧顏瞇了瞇眼:“顧紅雖然已經繼承時家,但那是在京城。在秦城,她手下也不過就只有古呂、顧氏,還有舒山南苑三個地方可以安置木家人。如果您還是覺得心里不安,不如就找機會再把人弄出來。”
“我找誰弄?有什么辦法弄?”
說到這個顧長風就來氣。
顧氏可還是他一手打拼下來的公司,現在被顧紅理所應當地鳩占鵲巢!他手上如今也就一個工廠還在運作,往日那些個交好的合作伙伴現在個個翻臉不認人,還有誰能幫他?
顧顏一聽也犯了難。
“扣扣——“
屋外,保姆敲了敲門。
“顧總,顧紅小姐回來了。”
一聽這話,顧長風臉色一變:“馬上來。”
門外的動靜消失,顧長風臉上更是郁氣遍布。
他心煩意亂地閉了閉眼,正欲起身,卻被顧顏叫住:“爸,我知道你是想表面上討好顧紅再去借機會謀劃時家,但是這條路不覺得走得太難了嗎?”
顧顏這話成功讓顧長風坐了回去。
他皺眉望過來:“你什么意思?”
顧顏表情凝重:“時家家大業大,又遠在京城,又哪里那么容易輕而易舉地謀求?”
顧長風神色更沉,顯然是聽了進去,也一時沒說話,等著顧顏的下文。
確實。
他現在越計劃越覺得力不從心。
雖然顧紅不像之前一樣對他百般抗拒,但到底還是生疏。這種情況下想讓京城時家以為他們父女重歸于好簡直是無稽之談。所以他只能盡量以各種方式來和顧紅修復關系,甚至是他一個父親降下身段去討好她。
但是收效甚微。
“繼續說。”
顧長風嗓子嘶啞,甚至帶著幾分泄氣。
“要不,謀劃一筆大的?時家的底蘊,就算不用徹底侵占也足夠我們一家子富余一生。”
顧顏壓低聲音,神秘又詭譎。
顧長風心頭一跳:“你想干什么?”
顧顏見到他眼底震驚的神色,體貼地將顧長風的杯盞往他近處推了推:“爸,你先聽我說。”
“顧紅現在要讓你捧著她,無非就是因為她是時家繼承人。可是她現在不在京城。在秦城,無非就是個帶著孩子的弱小女人。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好得手的。”
顧長風的心臟砰砰直跳,甚至耳邊一切的雜聲都沒了,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以及顧顏帶著幾分氣音的話語。
“何必和她虛與委蛇?等我們討好她謀求到她的信任再一路到京城扎根,又得費多久的功夫和心血?而且木德彪現在在她手上,萬一顧紅哪天瘋了想追究,這個隱患又怎么解決?”
顧顏的聲音凝重,還帶著幾分蠱惑。
顧長風心下波瀾起伏。
良久,他緩緩抬眸,對上了顧顏深邃的瞳孔。
他的思緒也被她帶著鉆進了一個漩渦之中。
“砰砰——”
“顧總,顧紅小姐說要是您有事就下次再來。”
這次,敲門聲和保姆阿姨的催促同時響起。
顧長風猛地回神,已然滿頭大汗。
他微微顫著手去摸手邊的茶杯,有些慌亂地抓起來灌了一大口。
茶水已經冷了,清香和冷滑進嗓子,顧長風卻覺得每一處都在發著熱。
“先出去。”
他深吸了兩口氣站起身。
一推開門,顧紅正站在門口,眼眸平靜地和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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