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野緩緩吐出一句,眼睛緊緊盯著顧顏。
那雙狹長的鳳眸隨著微蹙的眉頭聚焦,瞳孔里摻入細細碎碎的光暈,卻讓人莫名肢體生寒。
顧顏一愣,先是茫然地張了張嘴巴,半晌沒說出話來,連帶著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不是傻子。
眼前人剛才所說,一定都是對著她對剛剛對顧紅所行來說的。
良久的緘默之后,空氣幾乎凝滯。
還是宋時野輕笑一聲打破寂靜:“厲氏的首席律師嗎?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他又抱臂睨向厲寒忱,語氣帶著輕諷:“小叔,你們公司都不設置門檻嗎?什么人都可以進?”
此一出,周圍的群眾們眼神無一不是震驚不已。
畢竟已經有人認出了眼前四人中的三人是什么身份,至于那個所謂的厲總侄子,也是一身非富即貴的作派。
可是……秦城可是首富厲寒忱的天下,就算是親戚關系,當這么多人的面指責顧顏,可不就是在打厲寒忱的臉?
想到這,無數目光既畏懼又小心地瞥向厲寒忱,期待著他的神情變化。
可厲寒忱只是神情淡淡,抿著薄唇一不發。
獨留顧顏一人在風中凌亂。
她朝著厲寒忱投去好幾個求助的目光,男人都無動于衷,到最后,她的心也死了。
這個男人她記得,是上次邀請顧紅作為女伴一起參加拍賣會的那個男人。
顧顏的手在袖下一寸寸收緊,心中的嫉妒和苦澀幾乎要溢出來了。
憑什么?
顧紅已經和顧家斷了干系,連個普通名媛都算不上,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優秀的男人為她前赴后繼?
自己被她的追隨者當面侮辱,可她卻只能孤立無援地挨著冷嘲熱諷。
她又哪里看不出來?這男人是在為顧紅出氣!
該讓她渾身刺撓的是周圍人八卦好奇的目光。他們不敢過多的去觀察厲寒忱,而在發現厲寒忱似乎對她并未傳說中寵溺和庇護時,眼神幾乎不加掩飾地在她身上打量。
那些視線讓顧顏面頰漲紅,她心里也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會來這一趟,受此難堪?
顧顏的手無力地垂到腿邊,在衣袖的遮擋下,緩緩地攥緊。
最后,顧顏突然開口,嗓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她不甘心地抬頭:“寒忱哥哥,檔案室不能開啟太久的,我們先回公司。”
女人努力扯出笑意,終于吸引了厲寒忱的注意。
只是不是面對顧紅的溫柔,看向她時眼里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淡和疏離。
“走?”
顧紅倏地開口,抱著小兮身子也格外迅速,當下攔住了想要離開的顧顏。
沒了宋時野高大身軀的遮擋,顧顏也大了膽子:“姐姐你要干什么?是你打了我,我還沒有找你的事呢,為什么要這么為難我?”
說吧,她委屈巴巴地癟起嘴巴,兩行清淚從面頰滑下。
顧顏的面容本就嬌弱如花,惹人憐惜,這一哭當即便激起了群眾的憤怒。
“對啊!我們可是親眼看見顧紅要打顧小姐!”
一個聲音突然開口,一石激起千層浪,當即便有人跟著響應。
面對眾人的指責,顧紅卻絲毫不懼。
她的右手溫柔地撫摸著小兮綿軟的手背,面上卻格外冷硬:“是顧顏先動的手,我也不過是正當防衛。諸位為人說話站隊,還是需要謹記‘不知詳情,不予置評’的八字真,可別最后好心被人當成槍使。”
說完一番話,她拍了拍宋時野的手臂,又一指頭頂的監控:“我的人證、物證。”
宋時野在顧紅身后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眼睛幾乎黏在了顧紅身上,格外明亮。
自打他再次見到顧紅,她便總是溫和有禮,像一只收緊苦楚還格外溫順的兔子。
可現在,兔子也伸出爪子,亮起獠牙。
等它站直,他才看清,眼前的女人是一只鷹。
宋時野的眼神變得更加炙熱。
如此這般,更讓他堅定自己沒有找錯人。
顧紅一番話邏輯清晰且語犀利,顧顏面色變幻,唇齒撥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這樣的反應被周邊人看在眼里,一下也清楚了真假。
“我剛剛就在附近買東西,確實看到是顧小姐想要打顧紅,還是厲總的侄子出面這才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