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紅,你這個月工資沒了。”
翌日,管街道的何芬芳將一張條子丟到她面前,表情鄙夷。
此刻正值凌晨,天才蒙蒙亮。
冷風皴著手,顧紅幾乎拿不住手里的掃把。
聞,她震驚的回頭望去。
“你說什么何主管?怎么會這樣,今天2號,這個月我還要干28天,這個月才開始,怎么一個月工資就沒了呢?”
那不是普通的三千塊,那是她和小兮的活命錢!
何芬芳穿著時髦的皮草大衣,手里握著熱騰騰的烤紅薯正在吃。
她蹬著過膝皮靴,化著夸張眼線的眼睛瞥向顧紅。
“你還問我為什么?”
“昨天有人在你掃的這片區域掉了根金項鏈,把你給舉報了。”
“別人掉落的金項鏈你也敢撿,我們搞清潔的可不稀你這種小偷小摸的人進來。”
“只扣你一個月工資,已經是我仁慈。”
“……”
顧紅顫抖著蒼白的唇,半晌沒能吐出一個字眼。
她氣急了。
半晌才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輕柔拍了拍懷中背帶里不安拱動的女兒,急切道:
“何主管,是不是哪里弄錯了,我沒有看到什么金項鏈,更沒有去撿它!”
“你說沒撿我就信?”
何芬芳攏了攏自己袖口,這該死的冷風。
她低頭呼啦了好大一口烤紅薯,真是美味。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站在這吹冷風?好端端的空調房辦公室不呆,真是自討麻煩,早知道之前就不要你。”
“行了我也說完了,你好好干吧,把這塊也掃干凈。”
她腳下一圈烤紅薯的皮,連帶著幾塊掉落的紅薯碎渣,黏糊糊的,在地上十分醒目。
說完何芬芳就要走。
顧紅哪里肯。
她一把拽住了何芬芳。
“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月還是要掃完這片大街,卻一分錢也拿不到?”
“我要調監控!監控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何芬芳臉色一變,一把搡開她。
“監控壞了!沒有錄到你的畫面!”
“那你更不能冤枉我了,沒有監控,你們怎么證明那根金項鏈是掉落在我那片,被我撿到的?”
顧紅瞬間抓住了漏洞。
何芬芳嘖了一聲,“你還真是伶牙俐齒啊顧紅,我冤枉你?有本事你去法院起訴我啊,真是晦氣!”
她篤定了眼前這個帶娃的單親媽媽沒什么文化。還懂法律?唬人的吧!
干脆一甩袖子,踩著高跟蹬蹬蹬地走了。
顧紅站在原地,渾身無力,幾近暈倒。
顧紅明白,就算是上了法庭,對方只要亮出她坐過牢的歷史,那無論事實是黑是白,最后的判決都極可能不利于她。
她該怎么辦?
難道真的就要被人欺負了去?
三千塊,放在從前顧紅根本不會在意,因為那只是她一天的零用錢。
可如今,她有小兮,這月初她剛預支了三千塊,給小兮買奶粉和必需用品。
滿打滿算,就算這些東西可以支撐一個月,那下個月,下下個月呢。
難道要讓她帶著小兮去街上乞討嗎?
她從前看到那些跪在大街上,帶著娃乞討的女人,都很是不解,沒想到這么快就要落到她自己身上來。
顧紅緊握住手里的紙條,臉色難看起來。
懷中小兮不安地拱了拱,顧紅琉璃般清澈的眼到印著小兮粉嘟嘟的小臉蛋,唇邊擠出溫柔安撫的笑意。
“小兮,不怕,有媽媽在呢。”
話雖這么說,但她心里其實很沒底。
九點,顧紅回到宿舍剛安置好小兮,其余大姐就紛紛圍了過來。
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道:“顧紅,聽說你被扣工資了?”
“顧紅,你真的撿到金項鏈了?”
也有人說,“你們胡說什么,顧紅就不是那樣的人!”
剛回來的龐姐東西沒放就把她拉到一旁去,壓低了嗓音:
“顧紅,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因為昨天那件事,領頭幫她的龐姐被調離了她熟悉的那片街,去了最差最難掃的地方。
那附近挨著一個垃圾廠,龐姐此刻整個人灰撲撲的,身上又冷又臟。
顧紅看到,連忙倒了熱水,擰了帕子打了肥皂給龐姐擦拭起手和臉頰。
她一邊擦,一邊忍著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