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人早就到了。還好方敬堯和幾個公司的里高管，一直在陪酒撐著場面，我趕到后，先自罰了三杯。白蘭地，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喝完后，我心里都一陣陣火辣，有種火在胃里燒的感覺。這個人叫才叔，五十多歲，穿著一身中山裝，看著挺正派的一個人，“不行了，我真不能喝了。你們呀，太能整活兒了！”“再喝點，這才哪到哪兒啊？才叔，來，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隨意抿一口都成！”我舉起酒杯說道。“不行不行，我是真不能喝了，再喝得犯錯誤了。”才叔也捂著酒杯，堅決不肯再喝了。方敬堯笑道：“哪里的話才叔，我們都是正經人，能犯啥錯誤啊？”“呵呵，真不喝了。換點別的項目吧，私密一點的，喝喝茶就行。”才叔看了一眼方敬堯，笑瞇瞇的說道：“老方啊，咱們在春市也算是認識的，之前雖然沒怎么打過交道。但你既然通過宇文來找我，咱們就是朋友了。有什么話，私底下說，但你總得讓我保持個冷靜的頭腦吧？不然一會兒我稀里糊涂的答應了你什么，那可不算數哦！”“行，哈哈，才叔怎么說就怎么好。走，換場！”方敬堯聽了，這才起身。換場了，幾個高管都讓回去了，就我和方敬堯陪著才叔，在一家老茶樓坐了下來。茶樓里布置得很典雅，很有氛圍感，負責泡茶的茶藝師都是顏值身材在線的，而且穿著旗袍，讓人看著都很有韻味。才叔坐下來，感嘆說道：“唉，現在的年輕人愛喝咖啡和奶茶了，這種老式茶樓可不好找。”方敬堯笑道：“呵呵，知道你愛喝茶，特意留的位置。嘗嘗怎么樣？”“都一千多的價格了，還能差了嗎？呵呵，喝茶不在乎這些，是茶葉就行了，我可品不了什么細糠。”才叔坦率的說道。這話我聽著都很舒服，至少才叔這個人是不做作的，坦誠。果然，聊了沒一會兒，才叔直奔主題道：“老方啊，我聽說了一些事兒，你找我，應該是因為收貨的事情吧？”“對，才叔，你也知道，我們做礦業的，什么都不怕，就怕上游的大集團突然發生什么變故。你說我們之前也跟你們五礦集團簽了合同的，挖出來的礦產原材料，價格也說好了。你現在說不收了，那叫我們怎么辦呢？”方敬堯也沒含糊，直接問道。才叔點了根煙，這才看向我，問道：“你是吳董？”我放低了姿態，說道：“對，才叔，今天才認識你，以前是我不懂事，沒提前去拜山頭。”“哈哈，你少來這套。你和那個老董的兒子差不多年紀，要不是集團出事了，你們也不會想到我。”才叔笑著說道：“這個事吧，我還真做不了主。現在五礦集團也在重組，收礦產這邊的業務，不是我負責的。”“我知道，但才叔你在五礦集團算是元老級別的董事了，你發句話，比我們說一百句都有用。其實我們也找了那個新上任的程浩，但奈何人家不搭理我們啊，重新談的條件就是讓我們礦業集團重組，以后做下游工廠，純純給你們打工，你說這不是霸王條款嗎？”才叔問了一句：“合同的糾紛，你沒找律師看看嗎？”方敬堯嘆了口氣，說道：“唉，合同協議是簽了的，但五礦集團啥地位啊，那我們還能去法院起訴啊？我們也不想鬧掰了，再說，都合作多少年了，因為這點事不至于。我還是想溝通的，畢竟大家有信任的基礎嘛，現在因為程浩一個人，弄得大家都沒飯吃。”“是啊才叔，你看我們也不是說不講理，價格都可以談的。但那個程浩副總就是擺明了搞事，我可以低頭，可以讓步，但總不能讓他掐著脖子挨揍不還手吧？”我也跟著說了一句。才叔抽著煙，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礦產這個行當，的確是來錢快，挖出來都是錢啊，論噸算的。但這一行，水也很深，你也懂的？”“對，我知道。這個沒有上面關系支撐著，是很難干的，所以我們一直在跟上面溝通，目前段市長是很支持我們礦業集團的。”方敬堯說了一句。他特意補充了這句，就是在表明我們上層的關系是段建明。才叔聽了，疑惑道：“段建明？”我連忙道：“對，我跟段市長之前是朋友，他當區長的時候，我們礦業集團就對區里做了很多支持的工作。投資建廠啊，解決就業，做慈善，修學校圖書館這些。”“上層有關系那就好辦了。”才叔點了點頭，十分誠懇的說道：“老弟，我跟你實話實說啊，我們五礦集團內部也很復雜的，有時候，董事長說的話都不一定有用。程浩呢，他是上面派來的人，在古代就相當于監軍的意思，你懂吧？”“嗯，明白，才叔，你繼續說。”我連連點頭道。才叔嘆了口氣，說道：“老李年齡大了，早就想退，但上面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程浩這次來，大概是要接替老李的。他做出這個決定，那集團里，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哪怕是錯的，大家也不敢明著反對。我覺得吧，你們礦業集團要長期發展，還是要把他的關系搞好了，畢竟你不是一錘子買賣對不對？”聽到這話，我頓時皺起了眉頭。本來以為程浩就是小小的副總，沒什么大權力，但聽才叔這么說，程浩幾乎是未來五礦集團的董事長。這次交惡了，那等于直接斷了以后合作的道路。可是，不反抗，那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人家宰割。這下，倒是麻煩了，可能搭上李琪琪她爸這條線都解決不了問題。“才叔，你不能幫幫忙，在會上說兩句話嗎？”方敬堯不死心，問道。才叔搖頭道：“沒用的，你們要是光指著我，那等于白搭。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人家也不一定聽我的，關鍵還得是靠你們自己，讓程浩改變想法了，那剩下的事兒就好辦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