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又有幾位夫人懷孕了,以后的事誰說得準?立儲不是小事,夫君要慎重。”她真誠地看著裴墨染。
當然,她在故意以退為進。
裴墨染難地看著她,無奈道:“蠻蠻,自私一點,你不想讓咱們的兒子做儲君?這種話以后別說了,我聽著心寒,就好像你把我當外人。咱們是承基、辭憂的爹娘,有什么好東西,自然都要緊著他們。”
“我偏心辭憂跟承基,至于其他的孩子,我也會盡量一碗水端平。我最后明白了父皇的偏心,但也看透了他的涼薄與自私。他明明是可以對我好的,但他偏不善待我,就好像一切的錯都在皇后身上。”
云清婳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為承基掃清障礙,讓他將來順利繼位。”裴墨染的話鋒一轉,“待父皇下葬,我便會趕裴云澈去就藩,讓他永不回京!他對你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中,絕不會原諒。”
云清婳的心咯噔一響,裴云澈倘若真的去就藩,他豈不是萬事大吉了?
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她還怎么要裴云澈的命?
“夫君放心放走他?”她還想勸,但擔心說漏了嘴,引得裴墨染懷疑,只能噤聲。
裴墨染的眉毛擰在一起,“這種無恥下流的混賬,留在眼皮子底下礙眼!若不是答應過父皇不動他,我今晚恨不得就命人將他暗殺了。”
云清婳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那你倒是派人去做啊!
反正老畢登已經死了,你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為何非要這么迂腐?非要講信用?
“夫君做什么,我都支持。”她乖巧地說。
裴墨染心頭上最軟的一塊肉仿佛被戳中,他捏捏她的臉蛋,“蠻蠻,幸好我的身邊有你,你總是懂事到讓我心疼。”
“……”云清婳的眼底閃過犀利的光。
正是因為她的‘懂事’,裴墨染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諾啊。
“父皇駕崩,皇祖母心情跟身子都不好,我去看看。”她道。
裴墨染頷首,“我晚些時候也去陪陪皇祖母,她同時失去了一對兒女,心中一定不好受。”
“嗯。”
……
翊坤宮。
一個雙鬢染上銀絲,雙頰垂垮,面色蠟黃的中年婦人穿著明黃色的織錦袍,頭戴九鳳四龍鳳冠坐在金燦燦的鳳位上。
她正襟危坐,雙手搭在椅臂上,氣勢恢宏。
“皇上怎么還不來給哀家請安?”原皇后也就如今的太后蘇采薇眼中泛著幾分慍怒。
眾宮女面面相覷,欲又止,不知作何回答。
金嬤嬤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她正欲開口,王顯捏著拂塵走來了。
蘇采薇的眼睛像是被點亮,她張望著門外,“皇上呢?”
“參見太后娘娘,太后萬福。”王顯跪在地上行禮。
蘇采薇抬起手,砰的一聲砸響桌案,“皇上呢?”
王顯不慌不忙,一臉平靜,他顯然早就料到了蘇采薇會這么問。
“回太后,皇上從始至終都沒說要來請安。不過皇上去拜祭了圣母皇太后,還封了懿號為嘉賢端儀。”
這個懿號簡直把一切形容美好品質的詞都堆砌了上去。
蘇采薇的眉心跳了跳,她假裝不在意地問:“那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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