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的心跳也不斷加速。
他想,全天下除了蠻蠻,再也沒有人會這樣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待他了!
其實一開始地動時,他什么都看見了。
蠻蠻盯著門口看了須臾,她的腿隱隱顫抖,她是想獨自逃出去的。
她也完全能夠安全無恙地逃生!
可是她最終選擇了他!
這份真情,他銘記于心!
……
太醫診斷出裴墨染左臂骨裂,給他包扎開藥后,囑咐要仔細養三個月。
諸葛賢擔心裴墨染身子有虞,勸了半個時辰,嘴皮子都快磨破才將他勸回府衙養傷。
云清婳回來時,飛霜看見她無恙,長長吁出一口氣。
太好了!
受傷的人是裴墨染,不是主子!
云清婳扶著裴墨染坐下,趁著太醫包扎時,她走出屏風。
“主子,您沒事吧?”飛霜上下打量著她,擔心地問。
云清婳拍拍飛霜的手背,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計劃很成功。”
她確信經過這一次,她已經攻下了裴墨染的九分真心。
人都是貪得無厭,得隴望蜀的。
沒成為太子前,裴墨染會有執念,覺得世間一切都不及皇位重要。
只有他成為儲君之后,才會覺得儲君之位不過爾爾,遂生出她跟儲君之位同樣重要的念頭。
從裴墨染方才被推開,又主動迎上來救她這一點就能證明。
“這便好。”飛霜輕拍著胸口。
云清婳在她耳畔道:“讓段南天帶人將今日的事宣揚出去,裴云澈該行動了。”
“是。”
……
藥熬好后,云清婳親自將藥端來。
此時,裴墨染正坐在窗下的書桌前,他已經換下了鎧甲,穿著一身凈面圓領袍。
他閑適地捏著蜀地的圖紙看,仿佛根本沒受傷。
“夫君,喝藥了。”她端著碗,舀起一勺藥汁,吹了吹,瓷勺放在他的唇邊。
裴墨染的耳根子紅了。
他莫名害羞起來……
長這么大,印象里沒幾個人喂過他。
“我自己喝就好。”他別扭地伸出右手。
她固執地說:“我喂你。”
裴墨染臊得慌,可還是乖乖張嘴,心慌意亂地被她喂了半碗藥。
后面,他實在撐不住,一把奪過藥碗,忍著燙將剩下半碗黑乎乎的藥汁一飲而盡。
“燙不燙啊?你羞什么?”她促狹道。
裴墨染咳了咳,“我怎會羞?胡說。”
她在他身側坐下,雙臂環繞著他的腰,“夫君,方才我好怕,我以為我要死了。”
“讖!蠻蠻會長命百歲的!”他將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
“我現在身上還冒著冷汗呢。”她把手心翻出來,給他看。
裴墨染的眸色黯淡,他嚴厲道:“蠻蠻,我沒有說笑!日后無論發生什么,你都要顧好自己,我不需要你來保護,自私一點好不好?”
屋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需要蠻蠻一個肯定的答復。
方才的事,他不想經歷第二遍。
“夫君,其實我也貪生怕死。地動前,我總是心神不寧,好像聽見了承基跟辭憂的哭聲。地動時我很想逃出去,我心里想著孩子不能沒有娘親。”
她哽咽了下,繼續道:“可是我又想到了夫君,覺得不能拋下夫君。”
裴墨染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因為他目睹了她的猶豫、權衡,在生與死面前,她權衡利弊之后選擇了他,這更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