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醫女、穩婆跪地。
“沈夫人血崩了!皇嗣恐怕……”
裴墨染鬢角的青筋鼓起,他呲目欲裂,“孩子不能有閃失,否則提頭來見!”
“是。”醫女、穩婆身子一抖,嗓子里溢出了低低的嗚咽聲,轉身又進了產房。
云清婳跟魏嫻相視一笑。
瞧,狗男人這么快就原形畢露了。
還是孩子更重要。
魏嫻用手背揩去額上的汗珠,她的心七上八下。
趁著裴墨染關心產房里孩子的安慰,她拉過云清婳到一邊,擔憂道:“蠻蠻,雙胎是吉兆,沈沁的孩子在你之前出生,多多少少會蓋過你孩子的光芒。”
“最關鍵的是,有了她的雙胎,你的孩子就不稀奇了。王爺就沒那么驚喜了。”
魏嫻的分析不無道理。
物以稀為貴。
第一個孩子,在父親眼中終歸是不同的。
“這也沒辦法。”云清婳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不會對孩子下手,因為姐姐喜愛孩子,她在天之靈若是看見,會不高興的。
魏嫻無奈地吁了口氣,“是啊,咱們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總不可能對嬰兒下手。”
忽地,產婆面色慘白地跑了出來,“不好了!不好了!沈夫人血崩了!”
一股血腥味從產房中竄出來,腥味濃重。
好幾個妾身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熏的,竟干嘔了起來。
沒多久,醫女也跑了出來,“王爺!孩子憋太久了,斷氣了!”
“是兩個男胎啊!”
倏地,眾人大驚。
所有人紛紛下跪,“王爺節哀!”
云清婳壓住眼角眉梢的喜色,她擠出沉重的表情,“夫君,節哀。”
裴墨染的腦海一片空白,思緒如同稻草被付之一炬。
起初,他的心中沒什么感覺,隨后遺憾、惋惜以及可以忽略不計的悲痛涌了上來。
畢竟是自己的血脈!
畢竟是兩個男胎啊!
就算不喜沈沁,他也沒法不難過。
“這賤婦機關算盡非要催產,這下她滿意了?”他刻薄地說出誅心之,“她怎么敢的?一副賤軀卻折損了本王的兩個子嗣!”
裴墨染越想越氣。
他氣惱沈沁的愚蠢、陰險,葬送了雙胎的吉兆,葬送了他奪嫡的籌碼。
他甚至覺得十分晦氣、十分觸他的霉頭!
“晦氣!”裴墨染甩袖,厭惡地罵道。
院內所有的女人看著裴墨染的冷血無情,心尖一顫,背脊發涼。
真涼薄啊。
無論如何,沈沁也是為了給你生孩子。
明珠抱著兩個襁褓走了出來,孩子尚有余溫,她撲通一聲跪下,“王爺,兩位公子該怎么辦?”
“……”裴墨染扭過臉去,根本不愿多看。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菲薄的唇輕啟:“今日何曾有人分娩?沈氏故意滑胎,謀害皇嗣,即日把她丟去莊子上,本王再也不想看見此毒婦。”
門內,忽地發出尖叫,“好多血啊,好多血啊……”
飛霜都忍不住同情,她小聲道:“沈沁定是聽到王爺的話,受刺激了。”
“姐姐……姐姐……”門內傳出氣若游絲的聲音。
“王妃,求您見見我們主子吧!我們主子沒一會兒了!我們主子臨終前就想見您啊!”明珠抱著兩個死胎,哭著給云清婳磕頭。
裴墨染的眸子一瞇,深邃的眼眶一片陰翳,他沉聲道:“這般晦氣之人,也配見王妃?是想沖撞王妃嗎?”
“王爺、王妃,求您們了!主子不好了……”明珠泣不成聲。
魏嫻望著云清婳搖頭,“沈沁多思善妒,就怕她會傷了你。”
云清婳卻向前一步,“我愿意見她最后一面!”
一個將死之人,有何可懼?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