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秦建業就訕訕地告辭了。
他一走,家里的空氣仿佛都清新了許多,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華華更是難得地睡了個回籠覺,顯然昨晚被“盤問”得沒睡好。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到底,華華起床后在自己房間收拾了一會兒,突然皺著眉頭走了出來,語氣有些著急:“姐姐,我的東西不見了。”
正在準備早餐的江晚抬起頭:“什么東西不見了?”
“小圓玉佩。”華華比劃著,“就是那個,白色的,小小的,放在書桌小架子上的。”
江晚心里“咯噔”一下。
那個玉佩她當然記得,是她剛回村不久,手里還沒什么錢的時候,在鎮上一個小攤販那里買的,材質普通,就是一塊普通的白玉,雕工也簡單,但寓意平安。
她買來送給華華,華華一直很喜歡,就掛在他書桌的一個小擺臺架上,天天都能看到,幾乎成了他房間的一個固定擺設。
“怎么會不見了?你是不是拿出來玩,放別的地方了?”江晚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進華華房間幫忙尋找。
老太太和江寧也跟了進來。
幾個人把書桌、抽屜、床頭柜、甚至床底都翻了一遍,都沒有那個玉佩的蹤影。
華華很肯定地說:“我沒有拿出來。它一直就在架子上,昨天早上還在。”
奶奶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幾乎立刻就聯想到了昨晚唯一的外人——秦建業。
老太太氣得手都抖了,胸口起伏著,眼看就要破口大罵:“肯定是那個殺千刀的……”
“奶奶!”江晚趕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壓低聲音,“大過年的,消消氣,別罵人。無憑無據的,我們也不能肯定就是他拿的。”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江晚心里幾乎已經確定了。
華華從不會亂動那個玉佩,家里其他人更不會拿。
昨天除了秦建業,沒有外人進過華華的房間。
而且以秦建業那副愛占小便宜、眼神閃爍的樣子,順手牽走一塊看起來“值錢”的玉佩,太符合他的作風了。
江晚心里一陣惡心,真是沒想到,一個五十歲的大男人,還能干出偷小孩子東西這種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對奶奶和華華說:“這件事我們先不要聲張。玉佩肯定是他拿的,但現在我們沒證據,鬧開了他也不會承認,反而顯得我們小氣,為了一塊不值錢的玉佩得罪親戚。”
她看向華華,眼神冷靜:“華華,玉佩姐姐以后再給你買一個更好的。至于這個……等他過兩天帶人來了,我們自然有辦法讓他難受。”
華華看著姐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雖然心疼玉佩,但更聽姐姐的話。
江寧也氣鼓鼓地醒著鼻子,悶聲悶氣地小聲嘟囔:“表叔真討厭!是個壞人!鋼盆都不喜歡他!”
果然,到了年初三,秦建業真的拖家帶口,還呼啦啦帶了一大群所謂的“親朋好友”來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來竟然有十好幾口人,把本來還算寬敞的堂屋擠得水泄不通。
這些人里,除了秦建業,還有他兒子和兒媳,和一個七八歲、看起來被寵得有些無法無天、到處亂竄亂摸的小男孩,其他人江晚壓根沒見過,甚至連奶奶都認不全。
好些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或者秦建業那邊的朋友。
以前家里窮困潦倒的時候,從未見這些人上門拜過年,如今看江家日子過好了,倒是都成了“熱心親戚”。
一屋子人嘰嘰喳喳,喧嘩吵鬧,小孩哭大人笑,互相吹捧奉承,打聽八卦,就像夏天樹上的蟬鳴,吵得人腦瓜子嗡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