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水落石出,已經過了兩天。
江晚在工廠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說找自己,她本以為是警察之類的,沒想到看見了五六個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們頭發有些花白,面容蒼老,臉上全是局促,衣服也很陳舊,她能明顯地看見線頭。
江晚注意到,她們的是手上已經有了裂口,這還沒有到最冷的時候,手上就已經皸裂,可以看出來在家的日子也是很清貧的。
她還沒開口,就聽見最前面的中年婦女帶著哭腔的聲音開口,“小江老板,我是小五的媽媽,這孩子前天去你的果園里面偷水果,然后被警察抓走了,我也不求你放了他,就是想問問那些水果多少錢,還有有沒有人受傷,醫療費多少錢,我這邊替他還。”
她的手指在褲子上摩挲,蹭得皸裂更加紅腫,眼看著新鮮的血液有要流出來。
江晚想過那群人可能不是很有錢,但是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凄慘一些。
“你們都是那群人的親人嗎?”江晚皺著眉問著,看著面前這一群人,都是最普通的農家婦人,可能過得比普通的農家婦人還要凄慘。
警察給她說過,當時他們去抓人的時候,很多人都是自首的,明顯是知道自己錯了,還有明顯的改過之心。
她不是圣母,看見別人貧困潦倒就放棄自己的利益,但是面對那種本心不壞,或者造成的后果不嚴重,且真心實意悔過的人,她還是不愿逼到死路上去。
默默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她不知道心里面是個什么滋味。
“對,我們都是孩子的媽媽,我們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孩子做錯了,我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們去醫院看了江大叔,他也不見我們,所以我們才來這里,只希望能真誠的道個歉。”
站在最前面的婦人說著說著就要掉下眼淚來,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是無用的,在家操勞一輩子,孩子居然去干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怎么說都難堪到了極點。
江晚不知道為什么,來的都是母親,難不成孩子的父親又在這種時候隱身了?
難不成教育孩子和給孩子善后,是母親的專屬工作?
“孩子的爸爸呢?”江晚問了出來,也許這個問題是觸及到她們心底最難以啟齒的事情,幾個人只是把頭低得更低,卻沒一個人接話。
最前面的婦人閉了閉眼,不讓眼淚掉出來,“孩子爸爸…在家里面喝酒。”
她昨天就想來的,但是孩子爸爸說丟人,就是不允許她來,還打了她,后來昨天晚上喝多了,她幾天才有空來的,正好約上其他幾個孩子的家長。
她們的目標只有一個,該賠錢賠錢,該道歉道歉,孩子再壞,那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個母親能真的忍心?
江晚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許這就是鄉村家庭最現實的問題,有能力,能動彈的人,都知道出去賺錢,去大城市搬磚也能比在農村賺得多。
但是有一群人,明明在農村賺不到錢,明明好手好腳可以去闖蕩,但是還是喜歡在家里面稱霸王,在家里面呼風喚雨,沒有大知識,家務上遵循老一套的男外女內,種地賺錢上,卻用女人能頂半邊天來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