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蠻猛地轉身,沖著準備繼續出手的賈陽大喝!
細作?
“還有至少三個!”
“那邊!”
“他不是我們營戶的人!”
陳守蠻不給賈陽思考的機會,
趁著賈陽皺眉打量對方的當口,陳守蠻再次給復合弓上弦,搭箭,瞄準。
“走!”
被瞄準那人終于確定自己暴露了,他扯開喉嚨一聲大吼,隨后竟然——拔刀!
明明是大夏軍隊的制式腰刀,此時卻狠狠地砍向周圍無辜的人。
最讓賈陽感到憤怒的,是刀鋒最終竟向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孩子砍去!
而這個孩子一頭一臉都是煙灰炭跡,分明是滅火隊伍中的一員。
面對刀鋒,孩子顯得有些茫然。
他想不明白,為何剛剛一起滅火的叔叔,
突然間變成了一頭惡虎。
“嘣!”
弓弦響動!
一點流光轉瞬即逝!
刀鋒幾乎貼著孩子的額頭,無力地削過。
弩矢巨大的沖擊力,帶動男人踉蹌退后了兩步。
他低下頭,望著正中心窩的弩矢。
如此巨大的力量,為什么沒有直接穿透心臟?
哦,看到了......
鮮血從他口鼻中涔涔瀝下,正好滴落在弩矢中部一對反鞘翅上。
好精巧的設計,
帶著倒刺的箭簇在進入身體后,箭竿中部一雙鞘翅會因為壓力而反向張開,正好抵住身體表面,阻止弩矢繼續深入,而這個長度剛好可以保證箭簇停留在內臟位置!
如此毒辣的設計,完全就是為了讓中箭之人短時間內無法進行處理,給人造成最大限度的傷害!
其實陳守蠻的設計不僅如此。
今天是因為時間不夠,
沒弄出諸如螺旋十字形的破甲箭鏃;、
帶血槽的放血箭竿;
足以造成半尺寬傷口的正向切割鞘翅等等.......
可以說,只要給他充裕的時間和足夠的材料,
他能將復合弩的殺傷性拉滿!
......
“想跑!”
震驚之余,賈百戶騰身向一個相貌陌生、神情緊張的人撲去!
至于另一個,則是被反應過來的軍漢們團團圍住。
面對十幾把明明的鋼刀,那人苦笑著抱頭,緩緩蹲下。
“嫂嫂!”
“嫂嫂你在哪里?”
收起復合弩,陳守蠻沖著人群大喊。
“是陳家媳婦兒啊,有沒有人見過啊?”
“沒有,你見過沒?”
“不會還在火場里吧?”
“沒可能的,火場里沒人。”
“對,大家都跑出來了,陳家媳婦沒理由留在里面。”
“那快找找啊。”
今時之陳守蠻,陳家,已經不同往日。
無論是小旗官的職務還是賈百戶、蔣千戶的重視,
以及剛剛這幾個混跡在人群中,明顯有問題的細作,
都徹底改變了其他人對陳守蠻叔嫂的態度。
討好現在還談不上,
但沒人愿意因為一些小事就被惦記,甚至秋后算賬。
然而很快大家就發現,方秒筠——不見了!
有人確定起火之前還見過方秒筠的,
隨著火勢漸滅,也有人在火場里翻找,
沒有,一具尸體都沒有!
本是個值得慶幸的好消息,卻因為方秒筠的失蹤,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被我們抓走了!”
賈陽擒住的人忽然開口大聲道,“放了我們,她自然會安全回來!”
此時已經有大批兵丁趕來,不用陳守蠻和賈陽再動手,三個身上插著弩矢的以及剛剛投降的,都被控制了起來。
“你來問。”
陳守蠻在賈陽耳邊低語,他此時反而冷靜下來。
人已經被抓走了,情緒化并不能解決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審出這些人的身份。
“說,誰派你們來的!”賈陽一聲虎吼,炸的陳守蠻雙耳嗡嗡作響,那俘虜更是臉色蒼白,氣息萎靡。
但這種審訊方式卻讓陳守蠻暗暗搖頭。
太低端了。
“帶去那邊的空屋子,我教你。”
賈陽猛地回頭。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教我?
要你教我?
老子吃的鹽......行,看在你爹的份上,就讓你試試。
等你審不出來,回過頭來求老子時,再讓你看看老子的本事!
賈陽指揮著兵丁們把俘虜抬過去,然后又按陳守蠻的要求,先送進去兩個。
一個投降的,一個小腹插著弩矢的。
房間門被關上后,陳守蠻才清了清嗓子。
“這些人一看就是死士。”陳守蠻一開口就給俘虜們定性。
不僅賈陽一臉狐疑,兩個俘虜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驚訝。
中箭那個俘虜甚至不由自主地開口疾呼,“不是,我不是什么死士,我,我不想死。”
“不,你就是死士。”陳守蠻伸手握住其小腹上的弩矢尾部,“所以你應該什么都不會說。”
“對待這樣的俘虜,其實根本沒必要審訊。”
“之所以把他們帶進來,只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看到太多血腥......”
“而且殺俘不祥,我反正是個不祥之人,就無所謂了,大人,你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
中箭的俘虜兩眼發直,牙關震顫,“等等,我,我可以說......”
“可是我不想聽啊。”陳守蠻轉而望向另一個俘虜,“不急,我先弄死他,然后就到你,別急。”
急?
那俘虜咽了口唾沫,“我,我也可以說。”
“你們還搶上了?”陳守蠻搖頭,滿臉都是失望,“大人,看來今天我沒法向你展示殺人的藝術了。”
“你先說!”賈百戶瞪了眼陳守蠻,道。
“我......”中箭的俘虜連忙將自己的身份報出來,他叫谷奇峰,是靖海衛前千戶所的余丁,是受“大哥”漆霖的命令,來這里放火燒房子,另外就是抓那個一個女人。
“哪個是漆霖?”賈百戶又問道。
“就,就是被他一箭射穿胸膛,死掉了那個。”谷奇峰道。
賈百戶再次去瞪陳守蠻,卻看見陳守蠻正拿出一根弩矢,在另外那個俘虜的臉上比劃。
“領頭的被你射死了,說起來,你這個弩......”
“大人,你被騙了。”陳守蠻打斷賈陽的話頭,“我都說了,他們根本就是死士,看似膽小無用,但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為了誤導我們,哦,不是,是你。”
賈陽一臉的不信,兩個俘虜也是不住地搖頭。
可惜陳守蠻根本不為所動,轉而對谷奇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漏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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