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也沒干什么,下朝就直接奔右領軍府去了。
李承乾自從腳好了,心情就好得要起飛,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那會兒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來,哪怕殘疾,哪怕在街邊乞討,活著就行。
曾經活得百無聊賴,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戀,恨不得找一個理由去死,當生命真的接收到了死神的邀請函時,他才知道只要能活著,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個被囚禁的人,哪里敢要求改善一下生活條件?又怎么敢奢望有人給自己治病?
然而好日子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來了,如今他唯一的痛苦就是心底的愧疚太深了,像佛祖般拯救他,像菩薩般佑護他的人,恰恰是他處心積慮苦害不死的李泰。
想太多了沒用,從前自己貴為太子的時候沒有拿他當弟弟來愛護,如今他是太子了,自己想回報他,又憑什么?
李承乾早上起來,就在院子里打拳,他再也不想失去健康了,他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走,有事沒事就來回的走。
原來不騎馬、不乘轎、不坐輪椅都沒什么,只要有雙好腳,就是最幸福的。
李世民遠遠的看到李承乾拳打的行云流水,閃轉騰挪之間靈活如貓,出拳踢腿剛勁有力,頗有破竹之勢。
看到他身體好起來了,自己應該是最高興的,可是現在說什么都高興不起來了。
李世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李承乾的身體怎么樣,整死他能換回個干凈的李泰也絕不眨眼。
李承乾拳打得很投入,偶然一個轉身發現李世民站在不遠處,他驚喜的喚了聲:“阿爺?”
李承乾急忙收了拳勢,笑呵呵的跑到李世民面前,規規矩矩的深深一揖:“拜見阿爺。”
李世民也不吭聲,就擺了擺手,右領軍府里除了李承乾,凡是會喘氣的都被趕了出去,連陳文都不許留下。
李承乾躬身難起,這氣氛又令人緊張的要死,他心怦怦亂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事。
陳文在府門口倚著柱子向里望著,離的遠也聽不到他們父子倆說些什么,只看到李承乾直直的跪著,不時的還磕個頭,過了有半個時辰,見李世民打了個手勢,他急忙帶著羽林軍顛顛的跑了過去。
走到近前才看到,李承乾的額頭磕得隱隱見血,滿面淚痕,眼睛腫得像個桃,陳文還真沒見過李承乾有這么慘的時候。
李承乾說了好多的話,可是父皇不信他了,他哭得嗓子嘶啞,可是阿爺不疼他了。
李世民一句話,把李承乾給關進了刑部大牢,他自己也坐著大轎趕了過去,牢里沒什么別的,就是刑具齊全。
琳瑯滿目的家伙式看得李承乾毛骨悚然,他膝蓋早就跪破了,褲子前面都滲出了血跡,他疼得不能直接屈雙膝,便一撩襟袍,一條腿一條腿的跪了下去。
李世民看到了他褲子上的血,卻依然冷著一張臉,仿佛這個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到底有沒有實話?”
“阿爺,你能給我一句實話嗎?”李承乾雙手撐著地,疼得倒吸冷氣:“你是立惠褒為太子后悔了,想找個理由廢了他,還是處罰孩兒太輕了,找個由頭出氣?”
“放肆!”李世民暴吼如雷,李承乾抬頭仰問:“那為何非要將孩兒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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