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蛇一天天長大,從期待到失望,再到后來的漠然。
直到現在他都不喜歡過年。
平時可以拉出來胡吃海喝的朋友,到了過年都要和家人一起度過。
而他......
自從奶奶去世。
他就徹底沒有家人。
也沒有家了。
“你唱著沒有經歷風雨
就不會看見彩虹
看著同齡人在撒嬌
你卻獨自承受傷痛
報喜不報憂是你最委屈的謊話
也違背了成長規律一夜之間
被迫長大......”
銀蛇自嘲的笑了笑。
這不是一首歌,這特么就是來揭他傷疤的啊。
但是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如果當初他在少年時期,能夠聽到這樣一首歌,或許他會少走很多彎路,少做一些讓自己懊悔的事情吧。
舞臺上的陳墨,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他不再僅僅是為比賽而唱,更是為了心中那個小小的身影,為了所有在成長路上摸索前行的靈魂而唱。
“在青山和綠水之間
一群孩子在嬉笑
他們讀書的聲音在山谷間縈繞
每天為了上學
他們要走很遠的路
也許是從來沒享過福
所以不知道什么是苦......”
關佩看著十幾塊顯示屏從不同角度映出的陳墨。
陳墨聊天班的聲音在他耳畔回蕩。
關佩輕笑一聲,問身旁的程俊峰。
“你小時候住過校嗎?”
程俊峰搖搖頭,“我讀大學才開始住校。”
“一看你就是城市的孩子。”
關佩將視線又重新落在屏幕上。
“我從小學一年級到四年級都要走很遠的山路去上學,早上天沒亮就要出發,步行五公里去學校,中午還要回家吃飯,所以這樣的路程我每天往返兩趟,為了不遲到經常要跑步上學。而中午往返的這一趟,是一定要跑步的,不然根本來不及吃飯。”
程俊峰下意識的睜大眼睛,“一到四年級,六到十歲?那不就是個小孩么?”
他無法想象一個這么小的孩子,每天要走那么遠的路上下學。
關佩笑著點點頭,“是啊,就是個小孩,后來到了五年級,就開始住校了。”
“每個周日的下午背著重重的書包去學校。”
“書包很重不是因為書本,而是因為我要背著接下來一周的米和我媽腌的一罐子咸菜。”
“這就是我一周的口糧。”
程俊峰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問道,“不吃菜和肉嗎?”
“不吃,我們學校沒食堂,熟的肉和菜又不好帶,也放不了一周。生的帶了也沒條件做熟,我們每天自己在鋁飯盒里放生米和水,然后把飯盒放在鍋爐房,經常連米飯都是半生不熟的,哪還能吃肉和菜啊。”
“家里條件好的,家長會送點吃的,或者接出去吃,也有家里住在鎮子上的,那些孩子條件會比我們好很多,能吃上家里的好菜好飯。但是學校里大多數也都跟我差不多的孩子。”
程俊峰第一次聽說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震驚和不可置信中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是關佩的表情卻很坦然,這都是將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的他,雖然沒有聽過陳墨這樣鼓舞人心的歌,但在他小小的心里依然有一團火苗。
只有努力學習,才能改變命運的小火苗。
他靠著這團火苗走出了大山,離開了半生不熟的米飯,離開了咸菜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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