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傅臨鈺又還有什么選擇的?
任憑傅侯爺說得天花亂墜,可此時他在江洲的地盤上,謝家勢大,他與白滔被帶進謝府中時,明明又喊又叫,卻無人理睬。此時傅明華明目張膽威脅他,傅臨鈺也是無可奈何。
“那,那如果少夫人仍活著,謝家想要怎么辦?”
他掙扎著,頂了壓力問傅明華。
傅明華看他時,他又將目光別開了:“這事兒總得要有個解決的方法。”他舔了舔嘴唇,想打聽謝家現今還有幾個尚在閣中的女兒,卻見傅明華目光森然,看得他一個激靈。
“怎么解決,怎么辦,這些事都與你無關。”
傅臨鈺看到她眼底的冷漠,像是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打了個寒顫,正不服氣還要再說時,傅明華已經站起了身來:
“時辰不早了,你既然遠道而來,就好好歇息。”
她是要走了。
傅臨鈺連忙喚住她:“那總不能讓我就在這里呆著吧?”
他話音一落,傅明華便頓了頓:“太夫人生辰之后,我會起程回洛陽。”
“說得好像一切事情你能做主似的……”
他小聲嘀咕著,眼里臉上說不出的失望。
此次傅侯爺應允他能為他求個謝氏女的事兒,此時看來怕是不一定會成了。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想著好歹發現謝氏仍活著,回去也算是有個交待,傅侯爺看在這件事情之上,也應該為他擇一門好婚這事,又覺得安心了些。
傅明華回去之后,傅臨鈺果然便不鬧了,晚間太夫人拉了傅明華的手贊道:
“年紀雖小,但說話做事,倒是頗有大家風范,我看顰兒是不如你的。”
顰兒是謝殊宴的小字,她聽了太夫人這話也不醋,反倒靠了上前來,微笑著道:“若曾孫女不如元娘,還請曾祖母教教晚輩。”
說得滿屋人都笑了起來,她的生母崔氏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眾人說笑半晌,太夫人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卻要留了傅明華下來說話。
“可是準備要回去了?”
太夫人咳了兩聲,她還未卸了脂粉,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老態。
她
說一句話,又喘息了幾聲,口水止不住的漫出來,哆嗦著要伸手去尋帕子。
那帕子明明就擱在離她手邊不遠處的榻上,她卻撲了半晌,終是沒有摸著。
老態畢現。
傅明華伸手將帕子取了過來,放進了太夫人手上,她目光昏沉,眼中似是蒙了一層青霧般,那帕子被傅明華遞到了她手中,她竟然也捏握不緊,抖了幾下,又落到了胡床之上。
這樣的太夫人,與之前眾人面前精神矍鑠的模樣大相庭徑。
太夫人老了!
傅明華將帕子復又放進她手中,將她手掌握進自己掌心里,抬了起來幫著她擦嘴角邊的唾沫。
崔氏微笑著,臉上不見難堪之色。
“幾時回去?”
她又問了一句,又漸漸精神了。
“我為你備了些東西,到時一并帶回洛陽。”
太夫人又似是要咳,但她卻強忍住了。
像她這樣一個風光了一世的婦人,是不能容忍自己在小輩面前有絲毫失禮丟臉之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