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州牧地位太過高貴,所以太祖當年便令還是魏王的嘉安帝鎮守幽州,任幽州州牧一職。
自嘉安帝登位之后,州牧一職便再也沒有設立了。
所以在大唐文武百官們心目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都覺得幽州州牧,許是皇帝要定下太子之時,使太子任職之用。
崔貴妃要為兒子娶柱國公府的姑娘,便是意在幽州。
謝氏聽到傅明華說起這話,眼睛就瞇了起來。
雨水落在她的臉上,順著她白皙的臉龐往下滑,她咬了咬牙:“你怎么知道?”
這些事她從未與傅明華說過,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又是怎么會知道崔貴妃與容妃的盤算的?
“難道就因為當日夫人說了那句話,你也記在了心頭?”
當時白氏無意之中透了口風,謝氏回去細細琢磨之后便大感不對頭。
可是傅明華是怎么知道的?她難道就從白氏一句話,便推算到了這么多?
“上巳節時,柱國公府的魏敏珠對我一臉嫉妒,我便肯定了。”傅明華目光溫和的望著謝氏:“所以母親要為貴妃娘娘排憂解難,便是要為了成全娘娘,而將我廢了。”
她這話語氣并不凌厲,卻使謝氏心慌繚亂,張不了口。
“要想廢我,使容妃不再看中我,便只有母親的死了。”謝氏一死,尤其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傅家必定會被人上奏。
哪怕傅侯爺人緣頗好,也定會有崔貴妃與謝家的人從中插手。
傅家必會遭到皇帝厭惡,傅侯爺定會牽怒傅明華的。
待到往后傅其弦繼弦進門,依傅家對傅明華的厭惡,再有江洲謝家的不聞不問,傅明華這個嫡長女還有什么價值?
“不……”謝氏拼命搖頭,江嬤嬤聽著傅明華的話,手里的傘一時撐不住,落到地上,濺了許多泥水。
瓢潑大雨灑得謝氏一頭一臉都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貴妃娘娘說會保你……”
她話沒說完,便看傅明華低了頭,捏了帕子擋住了勾起的嘴角。
燈光之下,她的眼皮下
垂,兩排睫毛將眼瞼之下打出根根陰影來。謝氏甚至能從這陰影中,看到她笑起來時露出的淺淡臥蠶,姿儀動人。
“母親心里清楚得很,貴妃娘娘會不會保我。”崔貴妃若是保她,豈不是護住了她的身份地位。
那這樣謝氏死不死,又有什么干系?
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兒,謝氏到了此時,也還要自欺欺人。
“那,”謝氏有些困難的開口:“那你為什么還要想辦法,將我救出來?”
這樣的事兒對于傅明華來說,并不簡單,她得要冒多大的風險?
更何況她剛剛也說了,安嬤嬤已經殉主。
能夠稱得上安嬤嬤主子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也就是說,傅府之中,必定也會有另外一個‘謝芷沅’已經死了,安嬤嬤才會殉主的。
至于那個死去的人,謝氏目光落到了江嬤嬤身上。
元歲之前,江嬤嬤便回了江洲。那時說是她家里有些事兒耽擱了,直到此時謝氏才回過味兒來,恐怕傅明華早就懷疑自己,布下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