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冷罷了。”傅明華抓緊了被子,無聲的冷笑。碧藍就要坐起來:“可要奴婢替娘子暖暖床?”
“不用了。”她只是覺得替夢中的‘她’心冷,這一年的冬天,尤其難熬。
表面傅儀琴的歸來引起了‘夢里的她’一生的不幸,哪怕是夢中的傅明華也是這樣想的,可事實上傅儀琴的歸來,只是將這滿府的算計,提前擺到明面上罷了。
雖然拒絕了碧藍的提議,但她仍是坐了起來,伸手去摸傅明華腳下的湯婆子。
她并沒有因為天寒地凍而偷懶,哆嗦著披了襖子出去了。傅明華的院子中一天到晚都有人當值,碧藍回來時凍得嘴唇烏青的樣子,傅明華看了她一眼:
“回去睡吧,在這里睡不踏實。”
碧藍卻不肯,最后只得在外間小榻上和衣而眠。
晚上雖然沒有睡好,可是傅明華已經習慣了,平時哪怕她睡得沉,一晚也是夢境不斷,早晨天不亮梳洗打
扮好時,謝氏已經在院子中候她了。
“進了宮中,得注意規矩……”謝氏并沒有注意到女兒眼中的紅血絲,只是淡淡的叮囑:“宮里規矩多,不得亂跑。”
傅明華早過了愛看新鮮熱鬧的年紀,謝氏的擔憂是多慮了,哪怕謝氏不叮囑,她也絕對只會牢牢跟在謝氏身邊,絕對不會亂跑失禮,惹上麻煩的。
但是哪怕謝氏多此一舉,她仍耐心的聽著,謝氏對于女兒這副安靜聆聽的模樣十分滿意,傅明華這性格并不是傅家能養得出來,可惜姓傅了。
她心里生出的淡淡憐惜隨著這個念頭一起,又化為烏有,眼神漸漸變得冷漠,心又硬了。
天色還早,昨天因為沒有提前遞了牌子進宮求見,今日一早謝氏的馬車就得提前候在宮門外,遞了牌子之后等待崔貴妃的召見。
母女二人坐著傅府的馬車出來時,天還未亮。
謝氏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她今日上了脂粉,胭脂使她的氣色難得好了起來,謝家養出的女兒,哪怕此時車中只得母女并無他人,她依舊姿儀挑不出半點兒錯處來。
教養規矩仿佛刻入了她的骨子里般,傅明華看了一眼,目光便又移開。
央人遞了消息,傅家的馬車被安排在宮門外等侯。外頭風刮得呼呼作響,不時能聽到馬兒在雪地上踩動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里頭有人來傳話,崔貴妃召見她們了。
為了防止天豐帝猜忌,以及避嫌,崔貴妃雖然時常賞賜謝氏東西,但謝氏還極少進宮來拜見。
以往逢年過節時雖也有進宮的機會,可是謝氏并非傅府的侯爺夫人,坐的位置并不靠前,與崔貴妃能說話的時間并不多。
這次謝氏主動見崔貴妃,是她嫁進洛陽傅家之后這些年以來,第二次求見。
宮里不比傅家,規矩很重。
在宮中若是沒有一定份位,便唯有步行入宮。謝氏跟在崔貴妃派來領路的姑姑身后,一步一個腳印吃力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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