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上兩只綠毛鸚鵡,正跳躍啄食。
??李定聽說蔡確入京后,得了一名琵琶的愛妾,極為寵愛。
??這綠毛鸚鵡正是琵琶所養。
??李定對此事甚感興趣,對于蔡確這么履興大獄,冷酷無情的人而,居然也有如此寵愛的女人。
??片刻后李定見蔡確的表情,有所明悟問道:“原來相公早知道此事?不知何時?”
??蔡確道:“比你想得要早。”
??“既是如此,相公何不早稟告陛下,此置國法于何地?”李定正色問道。
??蔡確道:“因為時候不到。”
??李定道:“相公,章丞相乍看圣眷正隆,但之前因免役法令陛下不喜,如今又因變更保甲法及去年鹽業商營商運,罷地方之鹽入而歸交引所,令地方官員不滿。”
??“聽說章相公凡事盡打著滅黨項的名義,還傳聞要廢市易法改青苗法,我看若不是現在阻止章三,日后盡變熙寧新法的,必是他章三。”
??蔡確道:“本朝與黨項勝負未分之際,章三郎的相位便穩如泰山。”
??“事權即實權!如今議定國是他章三郎!他的相位之穩比之熙寧時王荊公有過之無不及!偏他行事還不急切躁進,至今仍是走一步停下來看三步。”
??李定聞聽得沉吟半晌,然后道:“果是如此啊!”
??頓了頓李定道:“相公,我仍想一試。”
??蔡確道:“是我話說得不明白嗎?”
??“我明白。”
??“那為何還這般!”
??李定道:“為了報答荊公的栽培之恩!”
??面對李定一臉大義凜然,蔡確不由一哂道:“當年李奉世(李承之)章子厚也是這么說,結果被章三郎貶去他州。”
??李定道:“但是今日不同,自古以來為人臣者最忌功最大,勞最高,兼以國是之名左右主上之意,此二者章三郎兼有之。”
??“即便今日不成,日后算起來,陛下也知我之忠也!”
??蔡確道:“你現在彈劾章三如同以卵擊石,連陛下今日明知如此,尚不過是敲打幾句。如之奈何?”
??李定道:“焉知不是有的放矢。”
??蔡確道:“你若
堅持如此以為,我也無話可說。但章三郎確有收受耶律乙辛之錢財,但并非里通外國。”
??“你何必執意如此?”
??李定道:“荊公為了變法嘔心瀝血,每一條每一句得來豈是僥幸。如今荊公尚在,他章度之尚敢如此,萬一他有一日歸去怎辦?”
??“章子厚,李奉世前車之鑒,我豈能不知。王荊公一再道要破兼并,抑豪強,今之富人兼并者更甚于王公。荊公以理財之政破兼并,方乃治天下之法。”
??“但他章度之卻提振工商,要與四民最末的商人為伍,什么當今天下之病,既有貧富之不均,亦有納稅賦者之無力與得稅賦者之有力。”
??“章丞相此話與司馬光之貧富相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我怎能讓荊公的心血毀于一旦!”
??蔡確心道李定一再如此,恐怕也是章越重用蘇頌有關。
??兩個月前蘇頌從判國子監任上被章越推舉為權知開封府,而偏偏在這時候陳世儒的鐵釘案發生。李定窮追此案,要將蘇頌與呂公著二人關系坐實。
??當時蘇頌認為陳世儒并未參與謀殺。
??李定將此私下稟告給官家,官家聽了怒斥蘇頌道,你還沒有將陳世儒審問便結案了嗎?
??官家要(無縱有罪)不要放過有罪之人,蘇頌卻道,不可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