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腰子…
鐵鷂子!
這幾天議事,林川跟眾將提了八遍十遍,次次都把這支黨項重騎當重點。
可他們這群大老粗沒文化,聽來聽去都記成了“鐵腰子”。
周虎瞇著眼瞅著遠處黑壓壓的重騎兵,低聲罵道:“媽的,就這?裹得跟鐵疙瘩似的,咋就叫鐵腰子了?腰子在哪兒呢?”
“估摸著……是他們能生能養?”大棒槌盯著鐵鷂子的重甲,悶聲琢磨著。
周虎忽然扭頭:“棒槌,你沒帶陌刀?”
“沒。”大棒槌搖搖頭,掂量了下手里的重砍刀,“對付步跋軍夠用,真要撞上重騎兵,也能劈個豁口。”
“媽的,我的不夠用!”周虎甩了甩手中的戰刀。
他眼睛一轉,目光直勾勾黏在困和尚手里的禪杖上。那玩意兒又粗又沉,砸鐵甲指定管用。
“爹,你累不累?”
周虎湊過去,嬉皮笑臉,“要不咱倆換換?我替你掄禪杖,你用我的刀耍耍?”
“你再瞎叫,我直接念咒超度了你!”
困和尚一瞪眼,攥緊禪杖往地上一戳,“想搶我的家伙,門兒都沒有!”
“你倆誰管誰叫爹?”大棒槌愣了下,沒跟上這倆人的節奏。
困和尚氣道:“這雜毛先前賭我不會念經,說念出來就叫我爹!”
“媽了個巴子的!”
大棒槌罵了句,瞪著周虎,“老虎,你是缺爹還是缺經?”
“我缺錢!”周虎壓低聲音,“棒槌,重騎兵來了咋整?這鐵疙瘩咱們砍不動啊!”
大棒槌下巴往旁邊的黃土坡一揚:“慌啥?火器營在那頭埋伏著呢,專門盯著這些鐵疙瘩,不用咱們瞎操心!”
“火器營?臥槽!”周虎眼睛一亮,“你咋不早說!有他們在,還怕個屁!”
“你也沒問啊!”大棒槌搖搖頭,轉身朝著盾陣吆喝,“弟兄們都打起精神!盾陣守好了,別讓鐵疙瘩沖進來,剩下的交給火器營!”
“好嘞!”戰兵們紛紛舒展胳膊,活動了下酸麻的手腕,重新攥緊盾牌。
有火器營兜底,心里的底氣瞬間足了不少。
對面,五十鐵鷂子開始加速。
后面的一百五十鐵鷂子沒有跟進,而是在原地快速整隊。
騎士們用粗鐵鏈將相鄰的馬鎧牢牢鎖住,有的鎖在前胸甲,有的鎖在馬鞍兩側。
又結成了數道橫隊。
東北方向,丘陵間的隱蔽處。
陳三舉著千里鏡,鏡片后的眼睛驟然睜大,恍然低呼:“原來是這樣啊……”
他終于明白大人方才為什么追問黨項重騎的陣型了。
此刻,他清晰地看到,鐵鷂子的沖鋒根本不是亂沖。前排十騎鐵鏈相連,是為了形成一道不可突破的沖擊墻。山坳通道狹窄,這種沖鋒能最大限度利用空間,鐵鏈能防止戰馬跑偏,也能讓沖擊力集中在一點,憑借重甲和戰馬沖鋒的力量,盾陣根本不可能擋住。
而一排排的重騎,相隔一段距離,是為了車輪沖擊。
這就是鐵鷂子的打法……
用鐵鏈鎖騎,把分散的鐵騎擰成一股繩,以橫隊沖鋒發揮重甲的碾壓優勢。
……
蘆葦陣前,斥候縱馬疾馳而來。
“大人!黨項大軍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