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各營加強戒備!”
“營外增派三倍斥候巡邏!”
“但凡無軍令擅自出擊者,不論官職高低,立斬不赦!”
按兵不動的軍令,迅速通過傳令兵傳遍鎮北軍三衛各營。
而此刻的西梁軍大營,前軍的輜重車已經駛離后營門,一隊隊西梁兵卒正悄然離開。
另一個方向,青州衛斥候已經將西梁軍南撤的消息傳了回去。
不到半日,新的軍令抵達西梁城外的血狼部大營。
數支血狼衛千人隊快速更換蒼狼部皮甲和戰旗,離開營地,向南疾馳而去。
交嶺方向。
由于剛下過冰雨,路邊還沒結冰,泥濘冰冷。
西梁軍輜重營正艱難前行。
負責護衛的虎賁營千戶裹緊棉甲,手按刀柄,頻頻回頭望向北方。
自昨日接到消息倉促撤離,莫名的不安便如影隨形,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暗處窺伺。
“都給我快點!磨磨蹭蹭的想找死嗎?”
一旁的親衛對著民夫甩著鞭子大聲咒罵。
可輜重車的車輪陷在泥里,每挪動一步都異常艱難,民夫們赤著腳踩在帶著冰碴的泥水中,凍得嘴唇發紫,任憑鞭子抽打,速度也提不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夾雜著民夫的哀嚎。
千戶眉頭一擰,派親兵前去查看。
片刻后,親兵慌張地跑回來:“大人!前面的河道垮了,木橋被沖斷,路過不去了!”
“廢物!”千戶勃然大怒,策馬沖到隊伍前方。
只見原本橫跨河道的木橋已斷成數截,漂浮在渾濁的水流中。
河水倒也不深,人也能淌過去,只是輜重車很容易陷進去。
他望著眼前的斷橋,又轉頭看向身后綿延的輜重車,額頭青筋暴起:“抓緊時間砍樹修橋!所有民夫都去!若是耽誤了主帥的軍情,老子砍了你們的腦袋!”
民夫們不敢違抗,紛紛丟下手中的車繩,跑到附近的樹林里砍伐樹木。
斧頭砍在濕木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后面的隊伍也都陸續停了下來。
千戶焦躁地在岸邊來回踱步,心里的不安愈發強烈。
突然,一陣喊殺聲劃破天際。
千戶猛地回頭,只見遠處的矮坡沖出無數黑影,狼旗隨風獵獵作響。
“是蒼狼部?!”
千戶驚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拔出佩刀。
他實在想不通,蒼狼部是王爺的盟友,為何要對自己人痛下殺手。
那些蒼狼兵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直沖輜重營。他們的騎術極為精湛,在泥濘的路面上依舊疾馳如飛,瞬間便將幾名來不及反抗的兵卒砍倒在地。民夫們嚇得四散奔逃,虎賁營士兵倉促列陣,可他們大多是漢人步兵,本來就怕韃子,還沒等對方沖過來,陣型就已經垮了。
“頂住!都給我頂住!”千戶嘶吼兩聲。
他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蒼狼騎兵,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兵刃碰撞聲,心底的恐懼徹底壓垮了理智。
他猛地調轉馬頭,對著身邊的幾名親信大喊:“快跑!再不跑就沒命了!”
說罷,一夾馬腹,倉皇過了河往南逃去。
全然不顧身后還在垂死掙扎的兵卒與滿地的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