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陳遠山笑了起來。
林川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所以,林川……”陳遠山目光陡然銳利,“你既已知曉我家人身在何處,我問你,若那一日真的來了……無論是西梁王狗急跳墻,還是王爺那邊起了變數,你可能護住陳家?”
林川咬緊牙關:“屬下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護陳家周全!”
陳遠山閉上眼睛,緊緊抿著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良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吸得極沉,像是吞下了整個北境的風霜。
再睜眼時,眼底的波瀾已平,只剩下一片沉靜的鄭重。
他重重點了點頭:“好。”
這一字,重若千鈞。
……
回到鐵林谷,林川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一切早有端倪。
只是真相,比任何猜測都讓人心寒。
他也終于明白,為何鎮北軍其他各衛總是瞧西隴衛不順眼,為何王爺會繞過將軍賜來厚賞,為何會有騎兵取西梁城這般詭異的調度……
原來鎮北王爺對將軍的倚重……背后都有算計……
既想借他的刀守住北境,又怕這把刀太鋒利,反過來傷了自己。
這便是所謂的制衡嗎?
王爺將權衡之術,算計得如此精到,可偏偏算漏了人心。
林川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鐵林谷的謀劃,要變一變了。
未來的日子,注定不會太平……
“大人?”南宮玨輕聲喚他。
林川扭過頭,目光有些疲憊。
“大人這是昨夜沒休息好?”南宮玨問道,“還是……”
看到南宮玨,林川的心頭的煩悶也平緩了許多。
“懷瑾,我記得你曾經提過……八王爭朔?”
南宮玨一愣:“大人為何問起這個?”
“想聽聽你的見解。”林川笑道,“畢竟,我對這個時局的判斷有些局限……”
南宮玨若有所思。
自家大人從邊城大營回來,就悶悶不樂,顯然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隨即正了正衣冠,抱拳道:“大人既然垂問,屬下便斗膽亂說一通了……”
“你說就是,我仔細聽著……”
“如今八王各據藩地,鎮守四方,實則皆在朝中布有羽翼。”南宮玨緩緩說道,“或聯姻外戚,或援引宦官,或扶持官……鎮北王在兵部有往日的舊部,西梁王與戶部淵源頗深,東平王的妹妹是當朝貴妃,就連江南的藩王,也能借漕運之事影響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