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所有舞姬都退到后臺,收拾準備離開。
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嘲諷的說:“有些東西啊,平時就低賤的很,就算端到桌上,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當不了大菜啊!”
“嗨,白費心思!”
雪蕊聽到這意有所指的話,握緊了手心。千方百計求到的機會,斬落多少競爭對手,沒想到會敗在最后一步,沒能得到皇上的青睞。
她明白皇后娘娘還會繼續獻美,但獻的,就不是她了。
可隱藏許久的渴望已經暴露,人人都知道她對皇帝有心思,教坊司的日子,不好過了。
雪蕊垂眸沉思,既然情況糟糕,倒不如奮力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雪蕊拿出全部身家,打聽清楚皇帝夜間會有散步消食的習慣,便早早的候在更遠一點的樹林里,低低吟唱起一首鄉間小調。
連著幾天,都沒尋覓到皇帝的蹤影。想起教坊司眾人的冷嘲熱諷,飯食的克扣,想起鄉間的爹娘,雪蕊調不成調,唱不下去,埋在懷里低低抽泣起來。
這次再不成功,她就要被踩到泥地里了。
“誰,誰在哪兒?”
內侍尖利的聲音響起,雪蕊喜出望外抬頭,從穿戴中認出這是御前總管何歡。
“你是哪家的小宮女,唱的什么玩意兒?”
雪蕊本來準備了一套說辭剖白心意,對皇帝傾慕已久,傷心之下在此發泄。話到嘴邊,卻換了心思。
“奴婢是教坊司的舞姬,因為思念家鄉,思念娘親所以才唱小曲哄哄自已,不是故意要打擾公公的,奴婢馬上就走!”
雪蕊一起身,因為腿蹲麻了,摔了一跤,臉扎進泥里,精心準備的發髻更是散亂不堪。
何歡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回頭和藹道:“咱家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來個人,帶她去最近的閣子,洗洗干凈。”
雪蕊就被帶到最近的院落梳洗了。
次日,程皇后在晨會上宣布,皇上寵幸了一位女子,封為雪更衣。
民女或宮女晉升,只能逐級向上,不能跳級。雪更衣如今就是正十品的妃嬪,待遇可能還比不上御前的大宮女。
但妃嬪就是妃嬪,哪怕位分再低也是如此,自此之后,完全不同。
要到正七品的貴人,才有參加晨會的資格,除此之外,也就是頭回侍寢能參加,大家互相認識,免得沖撞了。
雪更衣換了一身粉緞薄裙,楚楚動人,依次見過眾妃,給了見面禮。
韓舒宜送了一對雕花銀鐲,不輕不重。
散會后,對于雪更衣的突然上位,眾人都不滿的很。一個月也就三十天,皇帝進后宮的日子,頂多半數。再讓皇后和高位有子的妃子一分,剩下的能有幾天?僧多粥少,對每個碗里搶食的女人,她們都給不起好臉色。
趙貴人恨恨的說:“走著瞧!皇上不過是一時新鮮,她才是個更衣,等熬到正五品的嬪位,才值得咱們多看兩眼。”
低位妃子多如過江之鯽,來來去去,沒必要計較。也就是雪更衣疑似皇后娘娘的人,她們才樂意給個面子。
韓舒宜滿心都是自釀的青梅酒,腳步輕快的越過她們,回妙音坊了。
可等她檢查放在側間的酒瓶時,發出凄厲的慘叫。
“孟,小,六!你干的好事!”
她好不容易摘了洗干凈的果子,放了酒曲和糖,紅泥封口,堆在角落里,小六居然手賤的把封泥挨個揭開,還沒釀成的果子見了空氣,全部報廢了!
而孟小六低估了自已這個嬰兒身體,只是玩了玩瓶塞,倒了一點酒液出來玩,都能讓自已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