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想死啊,小六會傷心成什么樣?
落下去的幾秒,韓舒宜腦中過著走馬燈,喃喃自語。
從馬車上掉下去,她沒想死,還有心做戲,叫著郢郎,給皇帝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給親人留下一點余蔭。
但這次再墜崖,她只有深深的悔意。
爹娘,大哥三弟,小六和小十瀟瀟,棠姐姐,還有那么多人......
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沒做呢......
咚,山川濺起水花,又很快歸于沉寂。
*
晚來一步的死士連衣角都沒碰到,任由韓舒宜墜崖。
傅霆年傷到肺腑,一咳嗽,嘴上就冒出腥甜。
他強撐著走到崖口,看著深深的崖口。
若說之前有馬車阻攔,還有生還的可能性,此刻孤身墜崖,是徹底絕了生還希望。
傅霆年咬牙,“賤人!”
他心口疼的厲害,還不敢貿然拔刀,而現在,甚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掩飾自已心口受傷的事。
還在南巡途中,難道要說遇到盜匪了,還能傷到心口嗎?
傅霆年找不到借口,又擔心自個性命,只能趕緊返回營地,去找太醫醫治。
太醫看到傷口,也嚇了一跳,這傷真嚴重,差點就傷到心脈了。
拔刀,上藥,叮囑傅霆年不能再妄動,免得傷口裂開。
傅霆年遵照醫囑,回營帳躺著,尋人的任務,自然要先放下。
統領此次任務的韓世衍聽說他受傷,親自過去看望。
一進營帳,果然看到傅霆年氣若游絲,面如金紙的躺著。
韓世衍察覺有異,便追問這傷是怎么受的。
傅霆年的親衛回答,“路上遇見一個武藝高強的盜匪,假意投降,然后又行刺,這才傷到大人。”
“何處的盜匪,竟然這么猖狂!這里距離京師,也不過幾百里了。”韓世衍百思不得其解。
“盜匪都是亡命之徒,利益當頭,哪兒會管什么天下腳下呢。”傅霆年苦笑,說的斷斷續續,“韓大人,皇上的任務我實在執行不了,便帶這些親衛去吧,也好盡盡我的心力。”
“我也沒這么苛刻,親衛留下照顧你吧,人手還多。”
韓世衍安慰了幾句,轉頭就走。
等到僻靜處,他臉色一變,一定有問題!
心口這種位置,沒那么容易傷到,一定要距離很近才行,既然是盜匪,傅霆年能傻成那樣,讓人近身?
那他早死八百回了!
韓世衍命人去打聽今日傅霆年小隊的行進路線,決定照著查一遍,定要尋到蛛絲馬跡。
剛走兩步,就碰到外甥。
不過才兩天功夫,外甥完全變了個人,暴躁,憤怒,壓抑,就像火山下的巖漿,時刻醞釀著爆發。
現在沒有爆發,只是差個契機。
韓世衍甚至感覺,對著皇帝,外甥也埋藏著怒火。
他嘆口氣,不置可否,是非對錯,很難說清。
他只是跟外甥說,準備按照新路線巡邏,讓他一起去。
孟庭禎點點頭,抬步就走,準備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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