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之前在蘇城,每年入秋時外婆都會煲的冬瓜薏米排骨湯。
淺淺米白色的湯頭,入嘴有溫潤清甜的米香。
外婆在這些生活的細枝末節上極講究,湯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工序十分繁雜,江玉芬沒有耐心去學,但江喬卻記了下來。
最后小半碗螺頭肉碼入砂鍋,她蓋上砂鍋蓋子,給裴知鶴發消息:
不用來學校接我了。
她的下一句話還未發出,裴知鶴毫無預料地撥了電話過來。
家里沒人,江喬輕輕點一下外放。
裴知鶴清冽低沉的聲音傳來:“發生什么事了?”
他周圍有空曠的回聲,聽上去似乎是在樓梯間里。
江喬身前的砂鍋噗噗作響,奶白色的蒸汽溢出,將她的嗓音都暖得甜軟:“我今天下午沒什么事,就自己先回家了。”
頓了一會,她又道:“我現在正在煲湯,你有什么忌口嗎?”
救命。
說出口才發現這樣的語氣,人妻感真的很足。
她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有些后知后覺的害羞,但還是在心里給自己鼓了鼓勁,把想要說的話說完。
“偏甜的味道會討厭嗎?”她聲音里含笑,因為音調放得極軟,聽上去像是在哄小孩子,“如果不喜歡甜湯的話,我少放些無花果和蜜棗。”
她很確定,剛接起裴知鶴電話時,他的聲音還清晰無比。
現在卻不知怎的,突然沒了聲響。
也不是電流的刺啦聲,只是一片沉寂。
靜悄悄的。
江喬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另一頭的人說話,拿著湯勺蹙眉:“你聽得到嗎?”
難不成真的在醫院樓梯間里。
信號不好?
可明明每次都能看見有人在那邊通電話,這么多人測試過都好好的,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好在,裴知鶴那邊終于傳來了聲音。
他聲音低緩,帶著些莫名多出的啞,像是心緒起伏之后的壓抑:“剛剛信號不好,你說了什么?”
還真是信號的問題。
江喬有些無奈,耐著性子又重復了一遍:“我剛剛是在說,我在給你煲湯,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忌口,稍微甜一點可以嗎?”
裴知鶴的喉間忽然溢出一聲低笑。
很輕,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沒有忌口。”
他話音頓了頓。
像是在回憶除他以外的,不知道是誰的口味偏好:“多甜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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