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即便是丞相大人也無法射殺白氏,您還是不要——”
“佘將軍,”容諫雪托起裴驚絮的雙手,并未回頭看他,“閉嘴。”
佘將軍眉頭緊皺,抿唇噤聲。
裴驚絮深吸一口氣,即便雙手被容諫雪托著,也還是在微微發顫。
——其實裴驚絮不知道自已想的到底對不對。
如果、如果她的想法全部都是錯的,那今日這群人,便都要跟她一起在京城陪葬了。
想到這里,裴驚絮微微闔眼,握著弓箭的力道松動幾分。
她似乎需要承擔許多責任。
裴驚絮很不擅長這些。
站在眾人最前頭,就意味著要承擔失敗的后果。
“容諫雪……”
裴驚絮聲音稍顫,想要說些什么。
她其實并不是什么多勇敢的人。
也從未想過成為什么救世主。
她唯一想要的,只是自已的這條命而已。
只不過現在,她因為容諫雪,站在了眾人面前。
身后,裴驚絮的脊背緊貼著容諫雪的胸膛,她能夠感受到男人沉穩又平靜的心跳。
頭頂上傳來男人清明又平靜的聲音:“裴驚絮,什么都不必怕。”
“我站在這里,就是你的倚仗。”
“不管出了什么意外,我來兜底。”
裴驚絮覺得,容諫雪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卻對她說出這樣,近似于“昏庸”的話來。
裴驚絮不覺輕笑:“我要是搞砸了怎么辦?”
容諫雪清聲:“我在這里,沒這個可能。”
裴驚絮深吸一口氣,終于重新鼓足勇氣,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屏息,凝神。”容諫雪教給她。
箭頭直直地指向轎輦上的白疏桐。
剛剛的箭傷早已愈合,白疏桐站在高處,仿若氣運加身,被天道偏愛的寵兒一般。
“容諫雪,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好,”容諫雪應得干脆,“你說。”
裴驚絮勾唇,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倘若這次,我殺了白疏桐,你就八抬大轎來娶我。”
容諫雪薄唇稍稍抿起。
沒應。
沒聽到他的回答,裴驚絮微微挑眉:“容諫雪?”
男人啞聲:“裴驚絮,即便沒殺了她,我也是要娶你的。”
“沒有賭的必要。”
在容諫雪看來,眼前這點“危機”,實在不足以影響他們二人的婚事。
容諫雪也絕不會允許有任何意外來妨礙他們。
裴驚絮聞,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手中的弓弦拉滿。
“準備,”裴驚絮屏息凝神,“放——”
“倏——”
箭矢破開長風,直直地朝著白疏桐的方向射殺而去!
遠處的轎輦之上,白疏桐似乎早就注意到了那支朝她射過來的箭矢,可眼中盡是張狂與輕蔑!
“一群蠢貨!”
“一群廢物!”
“你們殺不死我的!”
“你們這群人,根本不配!”
“你們殺不死我,你們殺不死——”
“嗤——”
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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