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眼淚像是止不住似的,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裴懷風笑著蹙眉,捏了捏裴驚絮的手心:“阿姐,別為我難過。”
“我能活下來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
不停地啜泣著,裴驚絮抵著裴懷風的胸口,喉頭像是吞了一塊冷硬的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可即便什么都不說,裴懷風也能明白裴驚絮的意思。
“那些念頭固然瘋狂,但我還是贏過它了。”
“阿姐,別再哭了。”
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裴驚絮微微抬眸,淚眼模糊地看向裴懷風。
“阿姐,怎么了?”
鼻尖和眼尾都還是紅的,裴驚絮盡力平復著自已的情緒,眼中噙淚:“小……小風,你剛剛說什么?”
裴懷風眨巴眨巴眼,卻仍是乖巧地重復一遍:“我說,那些念頭固然瘋狂,但我還是贏了。”
一瞬間,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裴驚絮瞪大了眼睛,神情愕然。
——對啊,所以劇情不是無法戰勝的。
就像裴懷風沒有死在那場謀逆之中,她沒有溺死在蓮花池里。
就像裴懷風靠著自已的毅力戰勝了話本安排給他的對白疏桐的“愛意”,就像原本的話本中,容諫雪不應該愛上任何人。
如果劇情是可以更改的,那是不是說明——
白疏桐也可以不是女主!
莫名的,裴驚絮突然想起她離京之前與白疏桐對話時,她用發簪刺傷了她,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與錯愕。
是不是說明,其實她沒想到自已會受傷?
如果。
如果白疏桐成為女主的條件,是擁有許多許多的愛的話——
想到這里,裴驚絮眸光一閃,沉聲對裴懷風道:“小風,我想見容諫雪。”
--
五千精兵沒了痛覺,哀嚎著,痛苦著,尖叫著朝著城門席卷而來。
佘將軍不欲讓隊伍做無謂犧牲,將士兵撤回城門內,在城樓高處守城。
“大人,事態緊急,您還是帶著百姓從后門撤退吧!”
佘將軍面色凝重,再次來到男人面前,抱拳稟報。
京城內,無數百姓像是預見什么一般,面色蒼白慌亂,膽戰心驚,臉上盡是惶恐與不安。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抱頭痛哭,帶著包裹想要逃走了。
容諫雪神情依舊平靜淡冷:“再等等。”
“大人!”佘將軍高聲,“我們究竟在等什么!?”
“容諫雪!”
城門內,城樓之下,裴懷風一匹戰馬,帶著裴驚絮朝著他飛奔而來!
容諫雪看著朝著奔襲而來的女子,冷冽的眉眼終于多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等到了。”
……
裴驚絮提著裙擺,邁著步子來到容諫雪身邊。
她氣喘吁吁地面向他,臉頰通紅,眼尾還帶著未褪的紅意。
長風吹過她的衣裙,容諫雪便上前一步,站在了風口的位置。
冷風灌起男人寬大的袖袍,他眸光清冷,垂眸看她:“怎么過來了?”
裴驚絮的氣息還未喘勻,卻是對容諫雪笑著:“只是突然覺得,這種時候,我還是應當在你身邊的。”
容諫雪聞,也抿唇笑道:“嗯,你在這里,我會安心許多。”
轉身往城門外看去,無數士兵搭了木梯,前赴后繼地往城樓上攀爬著。
守城的將士們舉著重石,朝著梯子上的士兵扔去,漸漸的,體力不支。
可攻城的那群士兵卻好像不知疲憊一般,哪怕斷了手腳,毀了眼睛,也低吼著繼續往前,有的做成人梯供后人繼續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