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年廬州城的解元陳正柏?”
他開口,雖是疑問,卻已然有了答案。
陳正柏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當今丞相大人竟能記住他,一時間受寵若驚:“是,草民有幸中下今年廬州解元,不日便要進京趕考。”
“鄉試中你的答卷,廬州的縣丞連越三級,托人送至我面前看過,”容諫雪語氣清冷淡漠,不帶半分情緒,“辯論清晰,思路明確,也提出了有效的治國策略,確實是上佳的答卷。”
陳正柏誠惶誠恐,態度恭謹謙遜:“草民熟讀大人編撰的書籍,多數思路與辨別,都是從大人書中得來的啟示。”
“我記得你的答卷中有一觀點,”容諫雪神情如常,“‘君子重義輕利,小人見利忘義。奪人所愛,非但失德,近乎禽獸之行。’”
陳正柏認真道:“是,這確實是草民的觀點。”
容諫雪點點頭,聲音清冷,無波無瀾。
“那你如今向我未婚妻室示愛追求,可否稱之為禽獸之行?”
……
陳正柏走時,渾渾噩噩,滿目茫然。
容諫雪上前一步,垂眸看了江晦一眼。
江晦會意,躬身請罪:“公子恕罪,是屬下看顧不周。”
沒再說話,江晦低頭離開。
推開房門。
溫暖的茉莉花香撲面而來。
男人行至床榻前,看到她蓋了被衾,正閉眼休息。
——長睫止不住地抖動幾分。
容諫雪垂眸,并未拆穿她什么。
裴驚絮閉眼假裝睡覺,即便如此,也能感覺到頭頂上傳來的視線,猶如實質。
到底沒敢睜眼。
不多時,她聽到了衣服摩擦產生的窸窣聲。
——是容諫雪脫了涼薄的外袍。
不等裴驚絮反應過來,下一秒,她的腰腹上攔了一只手。
容諫雪躺在她身后,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
少了他身上那冷涼的綢緞,裴驚絮感受到男人溫暖的氣息。
她背對著容諫雪躺著,一動不敢動。
男人似也不準備做些什么,只是抱著她,呼吸平穩。
“從京城到廬州,晝夜不停趕了七日的路,讓我休息一會兒。”
他這樣說著,頭抵在她的后脖頸上,裴驚絮便感受到男人勻稱的呼吸。
不發作的洪流,更讓裴驚絮無措。
“他不好。”
容諫雪低啞開口,平靜又清冷。
誰不好?
裴驚絮腦袋轉了個彎兒,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是說陳正柏不好?
“他說若你有苦衷,那些過往他便不在意。”
“裴驚絮,我不一樣。”
“即便你沒有苦衷,即便你想殺人放火,我做你無往不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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