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
萬千箭矢刺穿雨幕,朝著兩人射殺而來!
裴懷風護在裴驚絮身后,箭矢刺破雨滴,飛濺起更加細密濕冷的水珠。
“錚——”
一支箭羽直直地立在了裴驚絮的腳邊!
幾乎是擦著她的身子,堪堪躲過!
裴驚絮瞪大了眼睛,慌亂回頭。
裴懷風并未受傷,攏著裴驚絮,朝著遠處的深林跑去!
眉眼慌亂間,裴驚絮聽到城樓之上傳來士兵的呼喊。
“放箭——”
心頭一震!
容諫雪這是要置她于死地嗎!?
被裴懷風保護著,裴驚絮轉頭看到了城樓之上的男子。
男人一襲墨綠長袍,衣角翻飛。
因為距離太遠,裴驚絮看不清面容。
可……似乎不像是容諫雪?
那樣的懷疑還沒消散,第二波箭雨朝著二人傾瀉而下!
裴懷風有武功傍身,護著裴驚絮,往更遠處跑去!
天色陰翳,雨路泥濘。
裴驚絮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聳巍峨的京城。
再沒回頭,裴驚絮拉著裴懷風,隱入深林之中。
……
深林中,紅藥早早地備好了馬車,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看到裴驚絮與裴懷風,紅藥急忙上前:“姑娘,少爺,我們快走吧!”
兩人登上馬車,隨著車夫的一聲揚鞭,那馬兒嘶鳴一聲,朝著南方飛馳而去。
雨聲淅瀝,雷聲轟鳴。
馬車內,裴驚絮擰眉看向一旁的裴懷風,急聲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裴懷風臉色有些蒼白,卻是朝著裴驚絮扯出一個笑意,搖了搖頭:“沒事,阿姐別擔心。”
裴驚絮看到裴懷風的臉色,眉頭緊皺,一把轉過他的身體,便看到了他手臂上,那被箭矢劃破的傷口。
雨水將血色沖淡,裴懷風衣裳四周,潮濕一片,衣袍撕裂,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裴驚絮心口一緊,著急忙慌地翻行李尋找外傷藥。
“我先給你處理傷口,再上藥膏。”
裴驚絮語氣冷靜,但裴懷風卻輕易聽出了她聲音中的顫抖。
裴懷風微微歪頭,腦袋抵在了車框上,乖巧又溫順地垂眸看她:“阿姐,只是小傷而已,怎么這般如臨大敵?”
裴驚絮并不聽他說話,只是低頭幫他處理著傷口。
素白的手絹輕柔地擦拭著周邊的血跡與雨水,裴驚絮細致地處理著,眉眼認真。
見裴驚絮不說話,裴懷風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
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裴懷風輕輕戳了戳裴驚絮:“阿姐?”
裴驚絮低著頭,仍是沒有說話。
裴懷風何其了解她。
眉眼柔和得不成樣子,裴懷風勾唇笑笑,聲音也軟了下去:“阿姐,別哭呀。”
馬車外雨水淅瀝。
像是再承受不住一滴雨水的烏云,裴驚絮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無聲無息。
裴懷風只是垂眸看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捏著她的手心,就如小時候他總是喜歡牽著她的手,跟她一起回家一樣。
裴懷風小時候野得很,經常一個人跑出京郊玩,但跑出去后,就又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所以小小的裴驚絮找到他,面上一臉嫌棄,卻還是牽起他的手,帶他回家。
一次又一次。
有裴驚絮在,裴懷風從來不怕找不到家。
一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