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跡印在了上面,如同判官的一道落筆,將她的前半生分割開來。
不知為何,裴驚絮看到屬于她的那道手印時,心中涌動出莫名的情緒。
不算高興,更不是低落。
分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可當她真的看到那道和離書上的落款時,仍是紅了眼眶。
原來,她守寡的那三年,用一個小小的手印便能結束。
原來,她掙扎的前世,最終不得好死,竟也能如快刀斬亂麻般結束。
深吸一口氣,裴驚絮還是有些沒忍住,眼淚從眼眶滾落下來。
就好像她前世甚至今世的前半生,她以為刻入骨縫的傷疤,容諫雪替她揭開來發現,也不過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淡墨罷了。
男人看到了她猩紅的眼尾,女人長睫輕顫,上半身伏在他的肩頭,淚水滾落至他的脖頸。
喉頭滾動,容諫雪眉目翻涌,嗓音冷沉:“這般舍不得?”
什么?
裴驚絮還沉浸在自已那莫名的情緒中,并未反應過來容諫雪這句話的意思。
她聽到男人不辨情緒的一聲悶笑。
桌案上的那紙和離書被他收起,下一秒,她被壓在書桌之上,男人欺身而上。
“裴驚絮,他沒你想的那么好。”
男人嗓音低啞,寬大的骨節攀過她的腳腕,緩緩往上。
“何必念念不忘。”
莫名的,容諫雪突然想起從前,他曾在燃燈寺中問她:“你有多愛他?”
她怎么回答的?
她說,妾對玄舟哥哥的喜歡,就如夫兄對神佛的敬重般長遠。
——可他如今,背棄了神佛。
——她便也不該再喜歡他。
他想起了昨夜,容玄舟闖入她的臥房,說要同她圓房。
眼神冷肅,眼底情緒明滅不分。
“他吻過你嗎?”
理智被情緒,被她的兩滴眼淚左右。
容諫雪數著她的脊骨,一路至她淺淺的腰窩。
又去咬她的唇,比剛剛更要偏執。
分明被他封住了唇,容諫雪卻又強逼她的回答。
嗚嗚咽咽,裴驚絮略略慌亂地掙扎著,只能無措地搖頭。
他尤不準備輕易放過她。
那吻便順著她的唇,緩緩向下,咬住了她的鎖骨。
“這里呢?”
瘋、瘋子!
那點驚呼悉數被激起的顫抖吞沒。
裴驚絮這回眼淚是想停也停不住了。
兩只手去推搡他的肩膀,仍是顫抖著搖頭。
薄涼的吻繼續往下。
“這里?”
絲絲縷縷的痛意從胸口傳來,裴驚絮感覺自已好像個撥浪鼓,只是搖頭。
腰腹間傳來癢意。
她聽到了身下,男人不算清晰的啞意:“這里呢?”
“容、容諫雪,你混蛋!”
男人悶笑一聲,由她罵著。
意識模糊。
“二公子!您不能進去!我家公子在處理事情!”
遠處,江晦冷沉嚴肅的聲音越來越近,向著書房這邊走來!
裴驚絮最先反應過來,聲音慌亂:“走、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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