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騙了不能生氣的道理。
裴驚絮看向男人,眸光定定。
容諫雪垂目,一雙黑眸如同被打翻的墨,濃烈冷沉。
無聲的對峙。
不知過了多久,是容諫雪看著她,沉啞開口:“你在生我的氣。”
裴驚絮別過頭去,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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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宗祠。
容玄舟身姿筆挺,跪在宗祠的牌位前,額前沁出汗珠。
臉頰上那點痛意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微微抿唇,容玄舟眉頭皺起,臉色不算好看。
他與裴驚絮,本就是名正順的夫妻,昨夜大哥卻以他擅闖女子臥房,強迫裴氏為由,將他按在這里罰跪。
——那是他的妻子。
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
那點子男女情事,怎么能稱之為“強迫”呢?
管得太寬。
容玄舟跪在祠堂,這樣想著。
大哥讓他跪到正午。
此時距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
容諫雪雖然走了,容府之中也沒人敢忤逆長公子的命令,所以即便二公子在這跪著,也沒人敢叫他起來。
是容老夫人知道容玄舟還在這跪著,讓下人來給他送些喝的,別再出什么事。
“二公子,您稍微喝點羹湯補補力氣吧,”婆子盛了碗羹湯,遞到容玄舟面前,“長公子剛剛走了,不會怪罪您的。”
容玄舟皺了皺眉,接過婆子手中的羹湯,大口喝光。
婆子見狀,又接過空碗去給他盛。
“大哥已經走了?”他就是有些渴,但中氣很足。
昨夜裴驚絮扇了他一巴掌,這幾日他不準備輕易原諒她。
——總要讓她服軟認錯才行。
“是,長公子早些時候就去了新宅,”婆子頓了頓,繼續道,“二娘子也跟著過去了,說是代您去送送長公子,去給新宅暖居。”
手中接過的羹湯掉在了地上,容玄舟“騰”的站起身來!
那婆子嚇了一跳,一臉驚慌地看向容玄舟。
容玄舟眉頭緊皺,臉色冷沉:“你說裴驚絮去了大哥的新宅?”
“是、是的,二公子,”婆子戰戰兢兢,“剛剛隨著長公子一同過去了。”
容玄舟垂眸,薄唇抿緊,他什么也沒說,隨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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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是近幾年修繕的,似乎是前朝哪個受寵王爺的府邸,氣派得很。
若當真是掰著手指頭算算的話,即便是當朝的一些皇子王爺,也住不上這般派頭的府邸,顯然那位天子是當真器重這位少傅的。
而且裴驚絮還聽說,丞相已告老還鄉,臨走前的辭呈舉薦了容諫雪為相。
若沒有意外的話,容諫雪的品階,會更進一步。
裴驚絮被男人抱進了書房。
新宅的書房比從前更加寬敞明亮,屋內的陳設倒是較原先的沒什么變化,甚至裴驚絮瞥了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規規矩矩擺放了一對呆丑的貔貅筆托。
是的,一對。
另一只似乎是容諫雪尋來的。
與她那只正好相對,靠在一起時,嚴絲合縫。
她被他放在了寬大冷涼的書桌之上。
腰間傳來的冷意讓裴驚絮不覺起了一層寒戰。
女人眼中閃過幾分慌亂:“你、做什么……”
容諫雪一不發。
不知是從何處備好的藥膏,他抓過裴驚絮的手,讓她攤開手心。